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呆呆睁圆了眼睛。
随后,景光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跳,再次开始加速——和之前因为噩梦惊醒、只会带来惶恐的心跳不一样,这次的心跳,带来的是直冲脑门的燥热。
自组织大厦倾倒,hiragi回归本体之后,诸伏景光就没有再做过噩梦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回忆起过去每一场因为噩梦惊醒的夜晚,是怎么度过的。
简单来说,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能够重新睡回去。”
另一类则是“没法睡回去,通宵到天亮,然后靠咖啡续命。”
而之所以会产生两种状况,并不是当时的自我调节好不好、成不成功的问题。
仅仅是因为——
“为什么突然想过来……看我?”
看着那漂亮的薄荷色,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蓝色猫猫眼青年,终于将那未尽的话重新说了出来。
“原本我是不知道的,想过来就过来了,也不是所有行动都需要理由的。”
白发青年轻快地说着,然后将身体往前倾了倾,紧接着他伸出手。
“但现在,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那对纤细修长但不平整的手,认认真真的捧住了蹲下来的景光的脸。
然后,似乎用指尖轻轻擦掉了什么:
“小景,做噩梦的人是你对不对?”
hiragi认真说道。
他那像是晴天浅海闪着粼粼波光的薄荷色眼睛,清晰如镜的倒映着年轻的公安警察不太精神的脸:
“你流了好多冷汗喔。”
啊……
诸伏景光从那薄荷色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外表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好。
糟糕的噩梦让他的睡眠质量降低到了极致,甚至让他精神上的疲倦感更严重了——而这一切,几乎都清晰的写在诸伏景光的脸上。
对于hiragi来说,的确是写在脸上。
他见过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的诸伏景光。
只不过那个时候景光还是“苏格兰”,而他还是一个半透明的生灵。
在回到本体后的当下,hiragi还是第一回再度见到被噩梦困扰的景光。
很难描述刚刚是什么状况。
像是有一根透明如蛛丝般的线连着似的,奇妙的信号微不可闻的传来,让hiragi自己都不清楚的睁开了眼。
hiragi之前那看似玩笑的话,其实并没有骗人。
他真觉得自己的大脑收到了什么奇妙的信号。
不然睡得好好的他,怎么会第一时间就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本能的看向不远处另一个房间的方向,然后几乎什么都没想,直接就伸手去够床边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