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朱祐榐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青葱少年。
他在得到旨意之后,心中便是掀起来轩然大波,他想回到京师,见见已经老去的父亲,母亲,若是有机会还能去先帝,皇爷爷的陵寝前祭拜一二,可他也心中也清楚,回去就要做好放弃安南伟业的打算。
他也清楚此番回去,父皇一定不会让自己轻松的离开北京城,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拿出自己的虔诚,把自己培养十几年,经常得到朱见深夸奖的王世子带上。
皇太孙并不是皇长孙,而朱厚煌才是皇长孙,不过没有出生在京师,可也去过两次京师,除了皇太孙之外,在这么多的皇孙中,也就只有朱厚煌能够让朱见深高看一些。
带着他们前去,一来是想用亲情打动皇帝父亲,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告诉皇帝,我没有二心,若是我回不去了,王世子也回不去,半岛之上没有掌舵的人,黔国公府,以及几个兄弟藩王,是没有能力对抗我的四个儿子的,既有柔软的手段,也有别样的心机。
在两个月后,他带着自己的长子,现在已经二十八岁王世子朱厚煌,以及王嫡孙,五岁的朱载?,进入了他阔别三十年之久的北京城。
在他熟悉且陌生的乾清宫中,朱祐榐见到了他的父皇。
他最后一次见父皇,还是十余年前,他受诏返回京师,接受嘉奖,那个时候的父皇才刚刚五十岁,没有一丝黑发,而那个时候,站在父皇身边的人,还是自己那个颇有手腕能力的六弟,可此时,父皇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瘦了许多,精神也大不如从前,最为重要的是,站在父皇身边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侄子,以前的皇太子,现在的皇太孙。
朱祐榐,王世子朱厚煌行礼之后,而后,朱祐榐便例行公事的禀告安南的近况,朱见深一直听着,时不时的问上一句,这个时候还是君臣关系。
公事聊完之后,朱见深便看了一眼皇太孙。
皇太孙明白其用意,便借口带着朱厚煌离开了乾清宫。
等到乾清宫中,只剩下朱见深父子两人的时候,朱见深才开口说道:“为父以为你不会回来?”
“父皇让孩儿回来,孩儿怎敢不遵旨意。”朱祐榐轻声说道。
“回来好,回来,咱们父子能见到最后一面,真好,你不知道啊,前些时日,为父差点死了……”朱见深轻声说道。
此时的朱见深宛若慈父一般,眼中充满着对朱祐榐的爱怜,而朱祐榐看着父亲的这般模样,心中竟是有些心疼。
“父皇洪福齐天,定能安然无恙……”
可朱祐榐却不清楚,一个当了几十年皇帝的父亲,是不需要儿子心疼的。
朱见深的柔情时刻,就在那一瞬间。
“对了,前段时间,皇后,太子相继病故,朕身体不佳之时,你可曾有过其他的想法。”
而听到这句话的朱祐榐抬起头在看,哪里还有那个舐犊情深的父亲……
“孩儿绝不敢有其他想法?”
“有,是人之常情,但能克制住,才是最难做的,若当时你真的起兵,我们父子就会成为大明朝的罪人……”
“孩儿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