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核心人物除了读书人就是商人,算盘打得都很精。刘伊分析的,不可谓不动人,已经把有利的部分完全摆在上面,再没法打马虎眼。但不利的部分,才是众人犹豫不决的地方。那就是这几年已经和元氏深度绑定,而从古至今,国与国之间,族与族之间,联姻都是最常用的手段。
元氏是军力最强的山越势力,如果元文俊没能迎娶苏长箐,不仅联盟会出现一丝不稳定因素,以元文俊的性子,必然会闹事,这才是这群商人所担心的。一边是保护着自己族人到今天的大势力,一边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神仙。看似都不好惹,但前者肯定更得罪不起。
大堂里各处是低语交谈的声音,纷乱无序。苏万年微微皱眉,咳嗽一声,待众人安静,说道:“一流先生,小女有幸得先生青睐,是我苏氏之幸。只是兹事体大,原本我与元氏上凯定过联姻之事,毁约后果严重。我族会慎重考虑,开过长老会后,给先生一个答复,现在就不议了罢。”
苏长箐自小离家,进山随师父修行,出山时家逢大难,一路荆棘,从未听说自己与元文俊有姻亲的事。此时被父亲亲口说出,大感惊愕,抬头盯着父亲,嘴唇微抖,按那时规矩,若双方父母有约,这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刘伊面色微冷,拉高一点音量道:“我不太懂这些世俗,但有一条,就凭那个姓元的纨绔,也敢对长箐动心思,我不介意先宰了他,再宰了他爹。你们若还执迷不悔,还继续坚持将长箐去配阴婚,我就拆了你们宗庙,破坏总比建设简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全场哗然,这山中异人,果然不尊礼数,竟然在议事之处出言威胁,太过狂悖。
这大堂之中,除了苏长箐,没有任何人对刘伊的战斗力有直观认识,去祭祀大典的大多数不在这里,加上屠龙全过程还是苏长箐和元雯雯看得多些。
所以刘伊狠话一出,下面立刻有人站起来斥责。随后七嘴八舌斥责声鼎沸,连最初帮他说话的苏长歌都哑然呆在一旁。只有苏长箐知道这哥哥是敢说敢干,惹他的肯定没有好下场,不由又忧又乱,坐立不安。
对场间的纷乱,刘伊充耳不闻,只是与苏万年四目相对。能带着一族破而后立,苏万年自身武功虽低,但也称得上一方枭雄,颇有城府,面对刘伊直截了当的“将军”,苏万年也收起笑容可掬,面色淡然道:
“我苏家这几年夹缝中求生存,虽飘摇,却如野草般坚韧,就算小友有通天之能,可一旦走到那一步,你拆我宗庙,杀我族人,将如何面对长箐,你可忍心?何必定要如此要挟,只要你换个条件,苏家上下,均会拿出最大诚意兑现,不也是一桩美事?”
刘伊哈哈大笑,声音穿透房梁,在众人或惊愕,或胆怯,或仇视的目光下,轻轻道:“原本听了你族遭遇和后续,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瞻前顾后,不识大体。面前摆着一条自强之路,能摆脱山越的倚仗,却循规守旧。也罢,我不想让长箐左右为难,元氏那边,我亲自去让他解除这层妄想。聘礼,依旧是那支队伍。你们商量吧,明日此时之前,给我个答复。告辞。”
说完,大步走到苏长箐面前,柔声道:“别担心,都会解决的。只要你不想嫁,没人敢逼你。但我不会乱来,让你难做,放心吧。”
说完,甩袖离开大堂。
当日,苏家紧急召开了长老会,苏长箐在族内地位超然,也在其中,席间,苏万年先问了苏长箐想法。小苏经过之前的忐忑不安与纠结,此时慢慢冷静下来。郑重答道:“我绝不愿嫁给元文俊。”
后半句没明说,那自然是愿意嫁给刘伊,在场都是人精,都听懂了。
众人依次发表意见,苏万载坚持认为刘伊不尊礼数,不受控制,就算答应,也是隐患,与和山越多年累积的牢固盟友相比,还是盟友重要。
苏长歌犹豫再三,选择支持妹子有个神仙眷侣,而不是拴在家族。
苏长林与元文俊是好玩伴,支持双方联姻。
苏长茂多年对外,杀伐果断,在听到妹子说,这一流先生,还与曹军和刘备军都有不错的交情,跟江东新贵甘宁和其下大江帮也交往不错。支持成就二人一段佳话。
说来说去,竟然有个五五开。
最后,苏万年决定,明日听听刘伊如何去元氏谈判,今天已经见识到其辩力无双,如果真能说服元氏,当父亲的,给爱女一份幸福也不是不行,不过今天刘伊太过强势,这要是成了女婿,想想也挺头疼。
在得出最终结论前,明确要求苏长箐不能私会刘伊,万一那家伙来个霸王硬上弓,破了姑娘清白,将会是苏家最沉重的打击。
刘伊自己在客房,根本没多想。一方面他会尊重苏长箐的决定,但同时自己也会尽可能争取最好结果。一方面,元氏无非也是惦记小苏的战斗力,若自己能给出相应筹码,也不是不能谈。所以回房后,先掏出了那卷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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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小篆工整写着《五行炁》。往下,擦,看不懂。晃晃脖子上的挂件儿,不是翻译器吗,给哥翻译翻译啊,难不成只管语音,不管文字的?这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拉着小苏一起参谋,可这大晚上夜闯姑娘深闺,就算是两千年后,也不咋合适啊,还是揣好,等机会吧。
不过那条老龙倒是没夸张,虽然它陷入沉睡,但刘伊体内精气运行,加快了至少30%,按苏长箐教给自己的行气法门,效率大大提升。不断滋养着大脑深处那个可能是元婴的存在。
一夜没睡,就那么修炼过去了。
日上三竿,刘伊穿着妥当,被管家叫到苏家的小议事厅聚宝厅,一路假山盆景,装饰古朴优雅,穿过三进院落才到。
进门,里面只有苏万年,端坐于榻上,看刘伊到来,也没起身,伸手做了个请。刘伊也不客气,你不起身,哥不行礼,大方坐在他对面。
苏万年将昨天商议的情况概述一番。刘伊答道:“其实简单,跟商场一样,如果我有足够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谈条件。元氏自然不会树立我这样的敌人。何况大祭司乌涂卡我们一见如故,势必会顺水推舟。元上凯自己儿子啥鸟样,他岂会不知,否则元雯雯就不会被培养的那么有大将风度。”
什么审时度势,运筹帷幄,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扯蛋。这就是刘伊的答案。
苏万年皱皱眉,自己和族人确实习惯了弱者身份,做事过于谨慎圆滑,忘记了眼前这位,是个屠龙真仙。。。罢了,只要刘伊不把黑锅甩到苏家,那就去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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