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剌剌,比城市里更为刺骨,这临近大江的地域,湿度又大,众人都裹着厚实的皮裘皮帽,嘴中呼出的是片片白气。虽然队伍是精挑细选、筋骨强劲的武者,不见得畏惧寒冷,但能保暖些,舒服些,没人会自求找虐。
没骑马。这年头战马是妥妥的军用战略物资,除了元氏和苏家这种大家族,养得起战马的势力不多。偶尔有某个势力养几匹,大都是应急通讯之用,相当宝贝,这种山野势力,骑兵是绝对养不起的。况且这种扫荡式围猎,山路崎岖,骑马还容易错过线索,干脆都是用脚走。
最近没下雪,不过山里还是有些之前的积雪,向导元谋是个资深猎人,可以在雪地上快速找到活物的细微踪迹。这时节山里的熊、蛇、松鼠等动物已经冬眠;鹿,兔子等大多也在温暖的窝里深居简出,只有必须觅食时才会出来。而山里的猎户们,对这些动物的行踪有着深刻的认识,那是一家的口粮来源,不管是改善伙食还是换点粮食。
只是从今年冬开始,猎户,好像成了猎物,连续失踪了四五个,后面几个是去寻找前面失踪人口的,都没回来,就没人敢去了,派出代表去附近最大势力元氏上报。山越虽松散,但势力范围的老百姓还是会照顾好。派出族里擅长搜寻的战士小队,竟也一去不复返,这下才有了本次武甲里挑出精英去搜寻,后面跟着接应队伍的计划。
一开始,刘伊和苏长箐也讨论过是不是西河门之类的组织干的,后来想想不现实,抓几个老百姓价值不大,所以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上了路。
边走边搜寻,开始还能找到零星之前元氏战士画的记号,后面就没了。走走停停,已经深入双峰山十几里地,路越来越抽象,原始森林在彰显着自己的威力和生命力,高耸的松林柏树,遮天蔽日,算算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天色竟然已经转黑,山林阻挡着冬日寡淡的阳光。
按这进度,今晚大概率要在山中过夜。
又行进七八里,向导停下与众人商议扎营。此时已点着火把,火光外,视线已完全不见物体,黑压压的森林像矗立在大地的一丛丛怪物包围着众人,甚是压抑。于是选择了一处相对平坦的位置,开始修建临时营地。
十个人,包括苏长箐和元雯雯都开始动手,在周围砍伐粗细合适的树木,东瓮寨的两兄弟武器是斧子,效率奇快,向导元谋准备充分,竟背着两把锯子,分给元本初一把——那中年大叔武器是根棍子,伐木帮不上忙,这二人也快得很。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会功夫,营地就堆了好大一堆木材。
随着身边木材砍差不多,留下几人搭临时帐篷,前面说的四个人继续向外砍伐。留下的六个人黄汉青和陶林明显有野外生存的基础,加上刘伊,同时起了三个帐篷,基本都是A字架,两大一小,二位女将住小的,放在中间,两个大的夹着它。其他三人给他们打下手。
片刻后,元谋和元本初背负两大捆木材回来,除了给帐篷再密实一层,其余的做成鹿角架插在营地周围,防止夜里有野兽闯入,还差些地方不够,等另外陈宇昂、陈宇轩兄弟回来应该就差不多。
就在这时,二兄弟方位传来一声兽吼,低沉浑厚,显得十分暴躁。向导元谋跳起来道:“是熊!”
刘伊对苏长箐快速道:“妹子,你在营地坐镇,带着大家继续,我去支援他俩。”
说罢贴地飞行快速冲入黑暗。在场数人,只有刘伊这种感知,才能最快找到二人,苏长箐就算担心,也知道没有人比一流哥哥更合适,回头安抚众人,继续加快进度忙活营地建设。
元本初和陶林当时离刘伊很近,但光线不足,只是诧异他的步法神奇的快,并没发现是在飞。刘伊这边顺着声音,快速接近那两个惹到熊的倒霉蛋,一分钟后,就听到吃痛的声音和叫骂声,已经远远看见插在地上的火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那两个兄弟的惨状。
刘伊也分不清这对双胞胎哪个是哪个,只见一个手臂已经耷拉一旁,明显断了。另一个皮袍上全是血,也不知道伤哪了,二人硬撑着跟熊绕圈子。
对面那熊,正人立着用双腿在追,足有两米五左右,一头成年黑熊,头上被砍了一斧子,也是鲜血迸流。熊在冬眠中被搅和醒会非常暴躁,比人的起床气凶多了,加上见了血,更是疯狂,随手一掌就劈倒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干,吼叫着紧追不舍。
刘伊高喊:“往我这跑!”
加速冲向大熊,将自己像炮弹一样射了过去。二人听见援声,提起精神,拼命向刘伊声音处汇合。与刘伊擦肩而过,刘伊不假思索,一记寸拳,实实在在砸在那脸盆大小的熊头上!
“嗷~~~!”这一击用了刘伊八成力道,留了两分回转余地,但也足够重,大熊和刘伊像两列火车头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在黑暗中传出好远。
刘伊被弹出四五米,大熊被捶了个屁墩,库通坐在地上,那一拳加重了它头部的伤势,忍不住发出痛苦吼叫!
刘伊调整呼吸站定,缓步向坐在地上的大熊走去。一边积蓄着第二波的力量。仿佛知道眼前人的厉害。大熊哀嚎几声,爬起来转身四足狂奔逃入密林。
回过头,看那两兄弟,手臂受伤那个还算清醒,一只手撑着的另一个已经昏迷。刘伊一手一个架着二人,低声道:“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刚刚跟熊碰撞的瞬间,刘伊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冥冥中感觉到一种危险。好像来自前方更深处,一种被凝视的别扭。赶紧拉着二人往营地飞。
飞行途中,听到一声震撼山谷的吼声,声波好似将大地都震动起来。余音未了,又是一声低吼,短促凄厉,没吼完就被掐断。后面那是刚才那头熊。前面那玩意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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