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海水里探出了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一起,他用手顺势一撩,面露凶光对着吾。
吾很愧疚,吾立刻跳下水去救他。
吾托着他游啊游,近了船边,吾面前突然垂下一道绳子,吾立刻托起宋时尘让他先上去,吾也紧随其后攀着绳子向上爬。
他突然停住,吾便和他的屁股撞了个满怀。
他的屁股进了海水,有些冰。
吾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吾不解,抬头去看,看到了小山,和她手里的枪。
小山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迎着风飘飘荡荡,宛若晕在宣纸上的墨迹。
小山道:“文物属于世界,我们文物交给大英保管是最好的归宿。”
7
回到甲板上,吾才看到早已昏过去的墨竹。
小山冲宋时尘晃了晃枪。
宋时尘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心中已经了然。
宋时尘沉声道:“你先把枪放下,你不属于大英,你是被大英掠夺走的,你理应回到故乡去。”
小山冷笑道:“为何?别的国家在破坏文物时,大英却在收集并保护,你可知其藏品众多,里面有多少不是皇帝亲手交出?”
小山又道:“既是亲手交出,又何来掠夺一说?”
吾大惊,吾实在想不到小山会如此认为,吾觉得小山可能是和吾翻花绳用脑过度,神志不清。
不过小山说的后半句话却也属实,墨竹说吾曾有机会归家,他们将吾与一艘潜水艇摆在一起,作为答谢礼物。
他们问吾的同胞,是要吾,还是要那艘潜水艇。
可在那时,吾不比那冷冰冰硬邦邦的铁壳子能解燃眉之急。
吾知道,皆是无奈之举。
宋时尘叹气道:“当时国破,鸦片盛行,列强当道,皆是被逼无奈之举,如今已不是从前,我们会接你们回家。”
他又道:“回家之后定不会再让你们流落他乡,如今的祖国会护你们周全。”
小山错愕,她很委屈,眼眶中蓄着泪,她擦擦眼泪,重新将枪对准了宋时尘,宋时尘没有躲开,直愣愣的盯着小山。
小山问:“为何不避?”
宋时尘道:“因为不怕。”
小山又问:“为何不怕?”
宋时尘笑道:“不怕就是不怕。”
小山微微一笑,一转手腕,又拿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吾。
吾没有躲闪,也任由她对着吾。
她先是错愕,然后冷笑道:“你呢?你为何不避?”
吾目光坚定:“因为吾的腿已麻痹。”
小山:“。。。”
宋时尘皱眉:“十二,不许讲脏话。”
吾很委屈:“吾没有讲脏话!吾说的是已麻痹!已麻痹!已麻痹!”
宋时尘眉毛拧的更紧了,“你怎么越说越带劲了!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小山怒道:“都住口!死到临头了还唧唧歪歪!我才不信你们说的!”
小山很是激动,小小的身躯颤个不停,慌慌张张之际她不小心扣下了扳机。
宋时尘扯着嗓子喊道:“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