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梅只觉得他脑子糊涂,就算新支书被掣肘,但人家想给自己家穿小鞋还不容易?
种地时故意分一块次等地,分粮时又多称些空壳米,领的农事用具也都是坏的,排队轮流领补贴不断被人“插队”,想做到这种小事也不难。
她瞥了眼亲儿子,捂着胸口,急促喘息,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种弯弯绕绕都想不明白,跟他爹一个德行。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傅承启满不在乎:“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就相中曹知青,我就要她,你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金梅歇斯底里地怒吼:“那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谁都能进咱家门,就那个曹惠不行!”
“你就是故意对着跟我干!”傅承启不理解,为什么其他人都行,偏偏曹知青不可以。
“是你跟我对着干!那曹知青,你以为是什么好货色吗?”金梅特地去打听过她,对此人和那帮男知青不清不楚实在是达地知根。
“儿啊,咱老老实实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不成吗?你去把那个潘珍珍哄回来,以后在村里咱就不愁了。”她苦口婆心,就差把心窝子掏出来劝他了。
“以后我也不想在村里种田种地,说不定就能去县里工厂,你再巴结他们有什么用?”傅承启心怀大志向,终极梦想就是去县里钢铁厂当一名光荣的机床工人。
作为他娘却并不抱有希望,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道吗?
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他:“你想去哪都行,但你口里的那个曹知青,人到时候说走就走,我看你上哪哭去!”
“曹知青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她对我情根深种,我们两情相悦,就你一个王母娘娘,棒打鸳鸯!”
“……”金梅还是第一次意识她在儿子心里是这种形象。
“反正你说啥也不行,走,回家,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了!”
“我丢人现眼?你当初也是这么说傅承序的吧!”
“你俩能一样吗?他被处分,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就你奶偏心眼儿,还认他。咱以后要再见着他,可得躲远远的,那就是一个丧门星!”
“你说他以后又恢复原职了呢?”
“怎么可能?我可听说了,部队里可严嘞!咱家没啥背景,光靠他自己,简直笑话!”
“咱们真不认他了?我看那次放话,爹对你可没啥好脸色。”
“哼,你还真以为你爹是心疼他?那才不是,他就是不想自己沾上‘大义灭亲’的名声,却也怕被牵连。我替他说了,他落得清净,以后傅承序要是真有本事,他们父子俩也不至于太僵硬。”
恶人都由他娘当了,傅承启不明白:“那娘你为啥还主动帮爹,对外说那些得罪人的话?”
“只要他没把话说死,万一,我是说万一,傅承序有机会东山再起,靠他这点父子血缘,倒也能捞点好处。”
金梅都算计好了,反正她和傅承序早就撕破脸了,也不怕得罪他。只要有傅华这个爹在,还愁不能从儿子身上敲骨吸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横竖她已认定,傅承序永无翻身之日,这辈子再也不见便是最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