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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3 章(第1页)

贾赦一听,倒是觉得这事还有几分靠谱,不过还是说道:“那丫头那般性子,只怕心气也大得很,未必乐意给人做填房,你别好心办了坏事,回头先叫人打听一下他们家的意思才行!”张氏说道:“那是自然,真要是这门婚事成了,他们家那哥儿也得好生调理一下才行,别整日里就想着吃喝玩乐的,不如跟珍哥儿一般,免得回头惹出什么祸来!”贾赦胡乱点了点头,说道:“等事成了再说吧,一想到王家的人,我就不自在!”张氏也就是瞧着王熙凤的人品才干,觉得可惜罢了!尤其,王熙凤站在那里,愈发比得王氏是个榆木疙瘩,更叫张氏觉得痛快。张氏也没耽误,毕竟宁府那边是真的不能没人管,她先找了徐氏,询问了她对王熙凤的看法。徐氏自然也是知道王熙凤的,前些年都养在西府里头,跟元春同进同出。贾史氏明面上对亲戚家的姑娘一向客气,王家虽说败落,贾史氏那会儿又存了拿着王熙凤作筏子的心,自然对王熙凤的打扮教养也精心。只是王熙凤又不知道自己是给元春做替补的,她也不喜欢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什么规矩,对于诗词歌赋也没什么兴趣,除了跟着学了不少字之外,只是对算账管事感兴趣。她记性好,又能说会道,那些眉高眼低的事情,很快就能搞得差不离,精明强干之处,贾家一干人都看在眼里。王家那边人丁寥落,有的时候,王熙凤就在荣府过节,贾史氏喜欢热闹,常常也请了徐氏过去,徐氏对王熙凤印象很好,是个明艳爽利的小姑娘,这会儿张氏一说,徐氏便有些心动,继而有些踌躇:“我家那个孽障,我就怕配不上凤丫头!”张氏一听徐氏肯了,便笑道:“凤丫头就亏在家世上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张这个嘴!回头我便替嫂子走一遭,去问问她母亲,若是不成,我来给嫂子赔罪,若是成了,嫂子可得给我封个大红封!”徐氏忙说道:“弟妹这般费心,便是不成,我也只有谢弟妹的份,哪里说什么赔不赔罪的话!”等着送走了张氏,徐氏越想越觉得妙,然后又开始患得患失,毕竟,贾珍在她眼里,实在是有些烂泥糊不上墙,再好的媳妇,配给他都是白瞎了!人家好好的姑娘,谁会乐意跟个名声糟糕的老男人凑在一起。实际上徐氏没想到的是,王子胜夫人其实别无选择。王熙凤实在是太出挑了,如今王子胜夫人都不敢叫她出门,生怕惹了人的眼。她当年没有陪嫁宅子,只陪嫁了田地铺子,她孤儿寡母的,又不敢带着孩子住在庄子上,回头下人起了邪心,她们母子三人死在外头都不知道。因此,一开始借着贾家的势在京中安定了下来之后,她就买下了这么一个宅子,并不大,就是个一进的小院,好在单门独院,周围倒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也是些小官小吏人家,如此也不会有什么地痞无赖上门骚扰。之前王熙凤养在贾家,王仁在贾家族学里头念书,王子胜夫人自个带了两个粗使的婆子,一个丫头在家住着,倒也算是安宁,但王熙凤回来之后,只是参加了一次这边邻里间的后宅宴请,之后就发现盯着自家的人变多了。王子胜夫人出身不差,但是这些年住在外头,见识的事情也不少。她就怕有人看中了自家女儿的颜色,故意损了女儿的名声,到时候女儿会落到什么田地,她都不敢多想!有的时候做梦的时候都能惊醒过来。如今张氏居然愿意做媒,叫王熙凤嫁到宁国府,哪怕是做继室填房,那也是王熙凤之前做梦也攀不上的婚事。王子胜夫人简直要给张氏磕头,忙不迭说道:“宁国府太夫人能看中我家凤儿,那是凤儿的福气!”听得王子胜夫人说了这话,张氏笑道:“凤丫头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人品相貌才干,样样出挑,我早就想要让她长长久久留在家里头,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了!”王子胜夫人又是谦虚了几句,只觉原本沉甸甸的心一下子就松快下来。有个荣宁二府的威慑,以后这边谁敢再打自家的主意!徐氏得了准话之后,简直是喜出望外,先去玄真观跟贾敬说了这事,即便王熙凤年纪还小,徐氏也准备赶紧将事情砸瓷实了,免得王家那边后悔。贾珍在京营里头吃了几个月的苦头,贾赦才捎了话回去,言说家里给他续弦的事情,他一时间喜上眉梢,都没问对象是谁,就满口说好,毕竟要是成婚,他这个新郎官总不能不出面,到时候自然也就能逃离苦海了!他现在是只要能脱了身,恨不得赌咒发誓,自己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结果贾赦的人好心告诉了他结亲对象是谁之后,贾珍就蔫了。王熙凤还是个小姑娘呢,贾珍虽说如今已经算得上是色中饿鬼,但是他喜欢的是那种成熟一些的,而不是这等除了长得好看,根本还没发育,前后都是搓衣板的小姑娘啊!尤其,王熙凤这个年纪,如今最多也就是定亲,等着正式成亲,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他逃离苦海的日子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同一什的人听说他又要定亲了,不免有些羡慕,嘴里嫉妒道:“生得好就是好,死了一个媳妇,还能再娶一个,像是我们这样的,能娶一个媳妇就算是不错了!”贾珍已经放弃了跟这些人说自己的身份,没精打采地说道:“只是定亲而已,离成亲还早着呢!”那人笑嘻嘻说道:“甭管早不早,反正你又要当新郎官了!咱们今儿就要先吃一顿喜酒!”贾珍如今跟什伍里头那些人已经厮混得比较熟,也不再挨这些人欺负了!他其实身体素质比这些人强得多,毕竟,他从小到大,吃的是什么,论起营养充足,比起这些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如今操练起来之后,身上原本那等浮华之气消磨掉大半,肌肉都练出来了,他原本也学过骑射,也就是之前酒色过度,荒废掉了而已。如今重新捡起来,就比旁人强出一截来。军中最重实力,他既是有实力,自然大家要对他客气几分。他如今也明白了,自己这情况就是家里一手造成的,还不知道要熬多久,既来之则安之,先老老实实待着吧。这会儿听得人这般一说,不免笑道:“我手里就那么几两饷银,都给你们吧,你们要喝什么酒,自个买去!钱超了,我可是没有的!”“放心吧,超不了你的!”那人笑呵呵地凑过来,熟极而流地摸走了贾珍的钱袋,然后又叫了几个人,鬼鬼祟祟跑了。军中不许饮酒,不过他们这些下头的人都有些门路,上头其实也知道,无非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结果轮到贾珍的时候,上头闭着的眼也睁开了,他们这一什直接被抓了典型,连同什长都跟着挨了一顿揍。贾珍还以为要挨埋怨,结果大家竟是不以为意,还安慰了他几句,之后一切照旧。……早在贾瑚顺利活下来的时候,顾晓就知道,这红楼剧情能不能继续上演,是个大问题,但如今听说王熙凤居然被许给了贾珍,顾晓还是吓了一跳。摊上王熙凤这样的“泼皮破落户”,纵然王熙凤如今背后没有王家撑腰,但以她的手段作风,贾珍跟以前的姬妾一块厮混也就罢了,再想要跟儿媳妇扒灰,那可是想也别想。不过,既然王熙凤都要成亲了,那位秦可卿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顾晓心里好奇,却知道,这事自己不该去查,别这位真是什么沧海遗珠,金枝玉叶,到时候问题可就大发了。到时候人家问,你怎么知道这人,总不能认下来说是徒宏远的。所以,便是想要知道,也得等到自己的交际圈子里出现秦可卿这个人才行。顾晓这边看别人的热闹,然后就有人看自己的热闹了。佳婉都定亲了,徒嘉钰的婚事还是个问题。

原本徒嘉钰是标准的金龟婿,成年就是亲王,平王府这些年看着不显眼,但是从平常漏出来的迹象就知道,府里头也有钱,女孩子嫁过去,就是亲王妃,实打实的荣华富贵。偏生徒嘉钰跟徒嘉珩交好,徒嘉珩居然在太上皇的操作下,定下了太上皇母族的侄孙女为正妻,这就让徒嘉珩的竞争力又下降了一大截。毕竟,太上皇母族着实有些单薄,这样的妻族,能给徒嘉珩带来什么助力呢?加上圣上又从来不提立太子的事情,徒嘉珩这个嫡长子在圣上那里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圣上春秋鼎盛,谁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情况,一般人真不乐意趟这趟浑水。徒嘉钰与徒嘉珩交好,说不定将来就要陷入夺嫡之争中,这就让许多人家望而却步了。因着这事,徒嘉钰的婚事就成了难题。顾晓之前还想着叫儿子晚婚晚育,但如今外头却是有许多碎嘴子,说徒嘉钰以后定然婚事艰难之类的话。宫里头都听说了外头的闲话,皇后放心不下,不免又召了顾晓进宫。“皇嫂怎么说起这些!”顾晓一向不怎么出门,府里的人也不会拿这些话来叫顾晓恶心,因此,顾晓竟是头一回听得这事,不免有些纳闷。皇后说道:“也是珩儿连累了钰儿!”顾晓失笑道:“皇嫂这话怎么说的,他们哥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大皇子一直就跟钰儿大哥哥一样,上哪儿都照应着,怎么就连累他了!我是觉着,男孩子嘛,懂事得晚,与其早点娶了媳妇回来不上心,不如晚几年,懂事了,夫妻之间感情也深厚,以后日子也和顺!”皇后只当顾晓是在自我安慰,毕竟这年头大家成婚都比较早,她更是十四就嫁到了王府,但凡是个讲点规矩的,对嫡妻便是没有十分爱意,也得有七分敬重在里头,哪里就不和顺了。顾晓见皇后还想要再说,只是笑道:“我瞧着钰儿也没放在心上,他且还没开窍呢!”皇后见顾晓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转移了话题:“那钰儿如今除了在弘文馆念书,平常喜欢干点什么?”顾晓笑道:“从知道家里有海外生意之后,就来了兴致,缠着我问海外的事情,我哪知道多少,只好叫他自个去找书看!他又不知道从哪儿翻摸出前朝宝船的图纸来,叫人做了模型晚,还打听了西洋那边船舰的模样,如今整日里摆弄,说是也想要造船呢!”皇后听得噗嗤一笑:“好好一个宗室王爷,倒是琢磨着要做船工了!”顾晓摇了摇头,说道:“横竖也没别的事情,他有个爱好也是好的,到时候真要是能做出什么新式的船样来,就将图纸送到南边去,造出来试试看,就算不能出海,放在内河里面运输也不亏!”皇后听了想想也有道理,宗室里头各家王爷又没有什么差事,也无实权,闲着没事,自然得琢磨出点事情来,像是什么斗鸡走狗,骑马章台之类的都是小儿科,训鸟的,养猛兽的,玩戏子的,捧花魁的,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像是徒嘉钰这般琢磨着造船,居然是一件比较健康的爱好了。皇后不免点了点头,笑道:“也是弟妹开明的缘故,我记得你们家末儿这些年都在学画?”顾晓又是点头说道:“可不是,他原本的先生就是个琴棋书画俱佳的,跟着学了几年,觉得咱们传统的画儿重意不重形,不如西洋的画儿画得真,便又跑去学西洋画,咱们这边连个正经的西洋人都看不着,哪里找得到什么西洋画师,少不得只得在外头寻了西洋人的笔记,还有那西洋画,叫他学着看,他还喊着想要融合中西,自开一派呢!”“倒是好志向!”皇后赞道,“回头等他学好了,叫他也给咱们娘几个画一幅!宫里的那些画师,画出来的端端正正,但是乍一看,一个个都细眉细眼的,男人家还能看胡子,看胖瘦,咱们女人家,身形也都差不太多,再都穿着差不多的衣裳,根本没太多区别。”顾晓“噗嗤”一笑:“那娘娘可有的等了,我当日也是这般跟他说,早点学会了,替我也画一幅,结果这么长时间,连猫狗都画不像呢,至于画人,且等着吧!”“他还小呢,便是史书上那些成名的大家,真正画得好,也是后来的事情了!”皇后其实心里有些羡慕,要是丈夫没有登基,那么自个儿子徒嘉珩也可以找一样喜欢的小爱好,不至于落得如今这样尴尬的境地。只是,到了这个位置,不是什么说退就能退的,一个不好,虽说不至于粉身碎骨,之后日子也绝不好过。本朝又不像是前朝,夺嫡失败的皇子照旧封王就藩,只要不造反,在封地上随便怎么折腾都行。本朝便是封了王,那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要是看你不顺眼,那就是动辄得咎,几次之后,爵位保不住不说,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想到这里,皇后又暗恨徒嘉珩不争气,明明跟着太上皇这样的老狐狸,偏生依旧是一幅憨憨的性子,半点没学到太上皇的帝王心术。或者说,太上皇其实拿着孙子也就是当小猫小狗一样养着,哪里会真的用心教导。只是圣上还指着徒嘉珩询问大明宫那边的事情,虽说真正要紧的事情,太上皇也不会叫徒嘉珩知道,徒嘉珩能告诉圣上的无非就是太上皇精神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吃饭好不好之类的话,而这些,对于圣上来说,已经足够,起码不会莫名其妙就触了霉头。只是,一边拿着自家儿子做细作,一边对儿子的尴尬处境视若未见,皇后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忿。当初也不见他对长子有什么不满,结果当了皇帝,虽说没翻脸,却也愈发挑剔起来了。也不想想看,他自个当初在太上皇那里,又是个什么评价,当年各种战战兢兢,结果如今这样的滋味,还要让儿子尝一次。这些话,皇后也不能对别人说,如今瞧着顾晓心宽的模样,一时间又有些索然起来,她强笑道:“钰儿如今也不小了,回头我就求了皇爷,早点叫他袭爵吧,这说亲的话,也更好听一些!”顾晓忙起身行礼谢了,就见皇后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本来也到时候了,便是你们家不着急,另外几个府上都急了!”说到这里,又想到颖王太妃和安王太妃,这两位一个是被塞了个庶子在名下,好歹也不怕庶子不孝,一个当初硬要太上皇的强,想要过继简王家的孩子为嗣,结果直接被太上皇晾在那里了,这几年也消停了下来,躲在自家王府根本不露面。至于端王府那边孩子比徒嘉钰还小一岁,倒是端王太妃早早就给自家儿子寻摸了外祖家的一个女孩子,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就等着儿子袭爵再成亲。见皇后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顾晓也识趣,直接起身告退。她人刚走,皇后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一边孙嬷嬷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奴婢瞧着平王太妃也不曾抱怨娘娘什么!”皇后摇了摇头:“她素来十个心宽的,要不然也不能这般自在!我就是有些羡慕她,许多事情,她能放得下,我却是放不下的!”孙嬷嬷一下子想左了,觉得又是贤妃在宫里作妖,不免同仇敌忾起来:“娘娘,你才是六宫之主,贤妃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娘娘也是太宽厚了些,纵得她蹬鼻子上脸的,在娘娘这里还摆出主位娘娘的款来!”皇后见孙嬷嬷想差了,又不好解释,忙说道:“嬷嬷不可这么说,她既然是皇爷册封的正妃,在宫里就是主子,我这个做皇后的,只有宽容的份,真要是与她斤斤计较,在皇爷那里,反倒是失了身份!”孙嬷嬷利索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是奴婢失言,奴婢就是替娘娘觉得委屈!”皇后见孙嬷嬷用的力气太大,脸上一下子红了一片,忙叫人拿了芦荟膏来给她抹脸,嘴里劝道:“我都是皇后了,还有什么委屈的,下面皇子且还少着呢,等过了年,就是大选的年头,到时候宫里还得进新人,皇爷又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下面一茬茬的皇子皇女只怕很快就冒出来了,甭管是谁生的,最后不都得叫我一声母后吗?”孙嬷嬷听到皇后这般说,跟着也是心中暗叹,自家姑娘这么多年,何曾过过多少顺心日子。原本想着王爷成了皇爷,姑娘当了皇后,一切都好起来了,结果如今看起来,竟还不如当初做王妃那会儿。只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她便是皇后的乳母,但也只是宫里的奴婢,而贤妃,再如何,也是皇爷的正妃,位次仅在皇后之下,她开这个口,叫外头知道了,就要误会皇后了。想到这里,孙嬷嬷愈发羞惭起来,眼睛一红,却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后说才好。主仆两个最后互相安慰了一番,皇后瞧着自己鬓发都乱了,犹豫一下,说道:“叫个人去兴庆宫,看看皇爷今儿下了朝有没有空,有空的话,问问皇爷是不是来凤仪宫一趟,就说本宫有事找皇爷商量!”徒嘉珩在外人看来不得圣心,但中宫的地位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圣上对皇后还是敬重的,皇后只要有什么事,圣上说过来就过来,并无推脱的时候。再有就是,皇后虽说年纪不小,但谁说就不能再生一个呢?便是皇长子不行,再生一个嫡子,总不能也不行!因此,下头人侍奉皇后依旧恭敬精心,听得皇后这般说,便忙往兴庆宫禀报。皇后又赶紧叫了人重新给自己梳头,等着圣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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