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陈锦澜脸上的表情是如何一点点变得僵硬、惨白,绝望如沼泽将他浑然淹没其。
是了,就是这样的表情。
可他现在所经受的痛苦还不及我喝下堕胎药时的万分之一。
我不再看他,回握住谢清舟一直没有放下的手,坐进他的怀里。
这滚烫的胸膛和明媚的阳光久违地让我感觉到一丝暖意。
“我们走吧。”
谢清舟点头,挥动缰绳,绝尘而去。
我听见身后传来陈锦澜撕心裂肺的呼喊,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我想,一切都还有机会好起来的吧。
……
谢清舟在带我走出喧闹的市集后就停下了脚步,转而询问我想去哪里。
“前几次我都执意想要你跟我走,却忽略了你想去哪里。这么做是我的不对。”
说完话他又怯生生地看着我,桃花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欢欣雀跃:
“所以,你想要去哪里?”
我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我最怕他戏弄我,如今他却成了唯一能够救赎我的人。
我被他眼中明晃晃的爱意迷了眼,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看着地上的蚂蚁:
“我想要回到出生的地方。”
父母死后我便住进了荣安侯府,那间小茅屋却是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回想起来,竟是连记忆都有几分模糊。
我说这个也是为了令谢清舟知难而退。
他是前途无量的太傅之子,总不可能因为一时兴起就陪我一个瘸腿的农家孤女回乡下生活吧。
我感念于他出手相助的恩情,却不敢相信他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