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门没关紧,从小缝儿里射出来的亮光显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清楚。
婆婆趴在床上,裹着被子,对电话那头说:「是啊,我那傻儿子可喜欢了……」
「对,你帮我想个办法!」
「这能行不?她好像……」
「也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声音断断续续的,我趴在门上也没怎么听清,不过也不意外,她可能又在憋什么坏点子对付我吧。
我习惯了。
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门突然被风吹得关上了。
「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我蓦然回头看向那个屋子,什么都没有。
里面传来不低的一声:「妈呀!」
我撇了撇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快步回了卧室。
也就是这么一走,错过了她最后一句话。
「看你出的这个主意,先把我吓了一跳!」
如果当时的我听到,也就明白后来家里发生的各种奇怪事儿的都是怎么来的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张文康去上班,我躺在床上跟我的委托人们联系,婆婆在客厅活动。
我俩的相处模式一贯是这样的,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井水不犯河水,但当张文康这个桥梁一回来,我们就开始了大战。
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才得到工作确认信息,我边不停歇的赶去了。
打开次卧的门,拿上挂盘和一堆工具,放进包里。
正换鞋的时候,婆婆冷不丁来了句:「慢点,别崴了脚。」
我皱了皱眉,她可从来不跟我说话,今天又是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虽说这话不像什么好词,算了…她损我的时候还少吗?
我没吭气,临关门前伸进颗脑袋,说:「谢谢,您也是,小心吃饭闪了舌头。」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蹭的一下关上门,听到里面暴跳如雷的喊声:「邹梦!」
笑着摁电梯,下楼。
4
自古以来,阴阳先生都是传男不传女的,所以称之为先生。
可到我家这辈,因为妈妈生下我后毁了身体,摘了子宫,爸爸又是个疼人的,说什么也不准备再要个男孩回来继承衣钵了,咬咬牙将这个本事传给了我。
从小,我就比别人更幸运些,因为我能掐会算,甚至时不时还做些预知梦之类的。
现在想想,恐怕我此生最不幸的事,就是嫁给张文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