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跑进那座叫驼峰的山。
然后再也没回来。
……
当时大仙婆还活着。
大仙婆设了祭坛,摆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阵,期间几次晕倒过去。
最后一天,她收拾好祭坛,叹了一口气:「她不肯原谅。」
大仙婆说彩彩怨气太重。
她到死都没想通:为什么为了弟弟的聘礼,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她只杀男孩儿。
村长问大仙婆怎么办,大仙婆冲着远处连绵的山脉拜了一拜,这才道。
办法是有,一旦做了,就只能一代接一代做下去,也许在很多年后,仍然会被反噬。
但眼下要保住村里男孩,不断子绝孙,只有这一个办法。
将家里的女孩儿杀死,用其骨灰和头发,制成「姐姐牌」戴在男孩身上。
这样彩彩杀人时,就会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男还是女。
或许还能保住孩子一命。
「那如果……没有生女儿呢。」我问乔言心。
「那就买呗。同村买、邻村买,去外面买——我不就是这样来你家的吗。」
我不想信她的话。
但我想起那一次弟弟失了魂。
小仙婆走时意味深长的一眼,和她说:「还是要想办法搞个女娃儿来哦。」
「你刚刚说,我有个姐姐。」我喉咙干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看我一眼:「把我卖给你爹娘的人,是这么说的。你家本来不用再做牌子,但你爹上山打猎忘记关门,用你姐姐做的那块牌子,被人给偷了。」
她嗤笑一声:「比起同村的女娃,你还真是好命。」
「那……卖你的人是谁。」我问她。
「钱大顺呗,能把魂儿塞进娃娃里给自己用,够凶的,活该他赚这个钱。」
大顺哥!
我虽然听不懂给自己用是什么意思,但想起他房间里,那一个眼睛会动的洋娃娃。
她眨眨眼睛看我:「你要是不信,晚上扒钱大顺窗户看看。」
10
她和我说,她叫乔言心。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明明,你也是个女孩儿,迟早会被发现,你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就算我爹娘不会杀我,可如果有人要来买我呢。
如果有一天,我弟弟也缺聘礼钱呢。
我手足无措。
那天晚上我做了噩梦。
半梦半醒间,不知道谁把我的房间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