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茗,是816避难所中非常普通的中产者。灾难前,他是一名受人敬仰的高级军官,他的职级是普通人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行。苏茂茗的人生已经突破了阶层的天花板,很可能向更高的层次迈进。他拥有一位财貌双全的妻子,和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颗流浪行星与地球擦肩而过后,戛然而止。苏茂茗的情况,恰好符合进入816避难所的最低线。或是使命的呼唤、或是责任感的使然,他毅然决定抓住这最后的生存机会,舍小家顾大家,申请参加火种计划,牺牲自我为人类文明的未来做贡献。不可否认,苏茂茗的运气一直非常好。经过几年的辛勤付出,他在40岁那年顺利离队,而且被分配到了一位年轻、贤惠的配偶。这位妻子比起原配各方面都差上许多,但性格却更为柔顺,没那么咄咄逼人。苏茂茗很快就爱上了她,两人结合并生下一名男婴。夫妻二人辛苦劳作,三人挤在一间5平米的标准房间,还没他以前家里的双人床面积大,二人依然觉得挺幸福。总之避难所的生活艰难,但还算过的下去,而且两人灾难前也算是颇有积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直到有一天,苏茂茗的儿子被避难所保育员退回。保育园的阿姨告知他,孩子身体虚弱、频频发烧生病,不适合继续托管。无奈之下,苏茂茗的妻子只好辞去工作,在家看护这个刚满三岁大的小宝宝。从此这个家庭的唯一收入,就只剩下苏茂茗那份微薄的工资。长期的入不敷出,让这个小家庭的积蓄迅速耗空。仅仅一年时间,手机银行里9位数的存款,就像是秒表倒计时一般,转瞬间归零。今天,苏茂茗的儿子再一次严重发热,甚至出现了痉挛抽搐的危险症状,他被工友叫回家,说他的老婆已经哭的不成人样了苏茂茗给农场主管告假,火急火燎地跑回自己宿舍的楼层,打开房门,看见自己枯瘦的妻子,正抱着昏去的儿子抽泣“小茗必须要吃退烧药了,他快扛不住……”妻子抱着孩子,坐在地板的褥子上,言语哽咽避难所里的孩子,自打出生就没有接种过任何防疫疫苗。因为避难所里,没有生产疫苗的能力。以前在幼儿身上几乎绝迹的病症,在这里频频发生。孩子的存活率,其实非常低。“老婆,我的账户已经空了,你那里还有钱吗?我这个月的工资,半个月后才会发,借款的额度也快用尽了,咱们还要吃饭,至少还要坚持一个星期……”苏茂茗焦急的问道在这儿,任何一片药都抵得上天价,哪怕它早已过期苏茂茗的妻子看着心爱的儿子,悲哀的摇摇头。早已不工作的她,哪还剩什么钱。她早就把首饰、衣物、鞋子都给卖掉了,只留下一件破袍子勉强遮挡身体。上公共厕所都是趁着睡觉时间,等走廊里没动静的时候再出门解决。为了节约用于取暖的电费,她甚至很少开宿舍门,也从来没用过换气服务。或许孩子的肺病,就和长期呼吸污浊的空气有关系。苏茂茗扫了眼这间宿舍,想找找还有什么是可以卖的,可这一切都是徒劳。小小的房间里,唯一的家当,就剩下妻子坐着的那张薄褥子了,家里连个被子都没有。苏茂茗浑身发凉,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妻儿,嘴里发苦“茗儿,你快醒醒,吃口奶水吧,喝点奶说不定就不烧了……”泪如雨下的妻子,一边轻轻呼唤昏过去的小儿,一边把孩子的嘴巴,往自己胸口凑可她早已回奶。而且长期营养不良的她,那里干瘪萎缩的像葡萄干一样……“老婆,要不把房还了吧……付不起房租之前,我们至少还可以退回来点押金,救救急……”苏茂茗悲哀道“不行啊,没了房,这里的工作都没资格做,咱们就只能去最下层生活了。在那里工作一辈子,也不可能凑得齐租房押金的!”妻子哭的更大声了。她曾经有过退房的打算,为此还特地去下层区看过。但是那里的可怕生存环境,让她噩梦至今。她知道,如果真搬到下层区生活,那里的环境绝不可能让孩子活着长大。而且她们夫妻俩,也永远不可能再次爬上来。“你再去找你的老领导、老战友们,问问能不能借点钱应应急……”妻子看苏茂茗站那里发呆,儿子呼吸愈发微弱,她焦急的催促苏茂茗无奈的摇摇头,他早已经找过多次,可大家都是勉强维生,哪可能还有余钱互相支援。再说了,人走茶凉,那些曾经的领导,现在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平民阶层,帮不到什么……“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茗儿……”妻子声音嘶哑,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苏茂茗做出艰难的决定,抬起头说道:“老婆,我决定了,我要去反应堆组工作!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报完名就能预支到工资了!”“不可以!”妻子赶紧抱着儿子,跪着从褥子上挪到苏茂茗身旁:“那里都是五十多年前的设备、技术,辐射严重,在那里上班的人都活不过三年的!”苏茂茗抚着妻子稻草一般的头发:“至少能渡过现在的难关,如果熬到孩子长大,不再需要人照顾,你就能参加工作了。到时候你们娘俩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他决绝的走了,紧抓自己衣角的妻子,被他拽了一个趔趄“不要……”妻子没拉住丈夫,抱着孩子伏在冰冷的地板上哀嚎更悲哀的是,她此刻已经感受不到孩子的脉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狱啊……”妻子无力的呜咽她木然的脱下长袍,拧成一股绳,再系成绳圈,挂在宿舍的门把手上。随后抱着儿子坐在门后,把绳圈套在脖子上,用下巴勾住,然后慢慢全身放松……她是如此的绝望,哪怕撑一撑胳膊、蹬一蹬腿,就能摆脱这个死亡绳圈。可她并没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告别了这个让她极度伤心的小房间:()极寒天灾,我洗劫了最大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