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真佛双目淌下两行血泪,双手托着尸山上的柳风本体,向着北面的佛塔飞去。
而在那佛塔前,一尊脚踏大地,头顶虚空乱流的白骨之躯双手合十,正是那位莲诃的骨身,高近两千丈,也看向了这边。
到了此时,柳风魔道身完全成了旁观者,不敢接近本体所在,凝目看向本体面孔,挣扎之色更多,似因大量邪祟入体要清醒过来。
本体被带走,他心中自是无比紧张,那莲诃虽是死了,可执念如生前一样明显有神智,也不知会对他本体如何。
“汇合两位天王,恐怕也无法救走我本体!”
便是有大天地压制,柳风也不认为两位天王就能对付这诸多九佛根之上的执念,但他现在除了向两位天王本体借力,已别无他法。
一路尾随在后,多家老祖都盯上他本体,看样子是想要动手,又克制了下来,各自设法寻觅出口所在方位。
距离拉近,前方佛塔变得清晰,包括轮转教一方在内,十余家九境老祖联手,正合力往前猛轰。
凝目细看,那里的空中片片金色花瓣飘舞,挡住了各家修士的去路,以致于如深陷在泥潭中的困兽,需慢慢往外挪,想快也快不起来。
不出所料,即便是被大天地压制,即便是神形俱灭,莲诃死后强烈的执念,也会叫近二十位九境短时间难以脱身。
就在各方竭力脱困,千丈真佛托着尸山上的柳风飞向佛塔时,意外再生。
一株破地而出的娑罗树,横在了中间,树上隐约是一女子身影。
以柳风魔道身的目力,只能看到娑罗树,而看不清那女子,但这不妨碍他猜测此女身份。
“娑罗神胎,安玉子!”
“被她弄成长生种,受她千年万年的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
那位占据其他娑罗神胎长生种肉身,在他前世神庙前坐等的长生种,曾在白泽祖地给他带来不小麻烦。
如今虚界碎片下来,此女不跟下来才是怪事,不过这回很可能还是分身。
五百里外,这边大地破开一块。
娑罗树摇曳,高过千丈,比之白泽祖地出现过的娑罗树高出太多。
一面容柔美的道袍女子坐在树丫上,一念间满树开满娑罗花,树身上鼓起密密麻麻的木胎怪婴。
她唇角含笑,笑意灿烂,起身时融入万千怪婴之中,漫空娑罗花随着娑罗树裹向千丈真佛。
“灵机子。”
女子的大笑声回荡,笑声中满是压抑的狂喜之意,会如此兴奋,又能唤出灵机子三字的,除了安玉子还能是何人。
与其急着去大天地漫无目的地寻觅,还不如在虚界碎片未完全落下时静守在佛门机缘附近,结果也没叫她失望。
在远处魔道身几欲癫狂的目光下,这自甘成为长生种的贱人,所展现出的实力竟还胜过各王血家族老祖。
千丈真佛仅是执念,木胎怪婴和娑罗花横扫而过时,通体生出无数根须,紧接着如沙堆般崩散为细碎金光。
堆积的尸山倒卷,上万邪祟护持柳风本体,结成一血肉大球。
木胎怪婴挤入后,血肉大球由外往内,残肢断臂抛洒,邪祟层层剥落。
佛塔前,莲诃骨身面有怒容,豁然一步踏出,可在他脱离佛塔佛光时,骨身上爬现裂痕。
原来,这位佛的骨身还未碎开,全靠佛塔支撑着,害他陨落在虚空中的妖道,叫他伤到连遗骨都无法久存。
“嗡嗡……”
佛塔腾空,支撑着莲诃骨身飞起。
随着佛塔移走,要度化各家老祖的金色花瓣散去,被困修士这才解脱出来,两轮大日第一时间闪向柳风本体。
众目睽睽,见到这一幕的各方大势力修士,包括他洲赶来的,无不为之惊疑,为之不解。
一个七境年轻人,身上到底有何好处,虚界长生种和佛门高僧执念,都去抢夺此人。
气浪滚滚,闷雷般的轰鸣之音传开,佛塔、大日天轮先后接近血肉大球,磅礴佛力如三挂金色河流,穿入大球内。
而缠满娑罗树根须的大球内,一柔美女子顺着木胎打穿的空洞,来到柳风本体近前,毫不犹豫地依身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