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旧有的制度,对韩信等人而言,无疑是条康庄通衢。
唯有改制,改变旧有的制度,通过新的制度,才有可能阻挠关东更进一步的势头。
诚然。
改制对他们影响同样不小。
但现在的改制府中有蒙毅跟张苍,而关东的官员明显还比不上两人,加之随着半个多月前的朝会结束,关东大部分官员,都已重新回到了关东,关中官员的话语权明显更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明显能争取到,更有利他们的改动。
最终。
嵇恒就是借助匈奴为大秦经济压榨,不得不南下,继而形成一股关东起势之象,再趁机裹挟着关中官员,不得不跟他们站在一起,继而推动大秦的改制。
而这一切。
看似跟嵇恒毫无关系。
他也并未参与其中任何事,却是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这一切看起来是自然而然的。
但张良却很明白。
这是势。
这也是嵇恒的道。
他从为秦廷谋划以来,就一直在借势压人,以势破局,这一次只不过是如法炮制了,过去嵇恒算计的是天下,如今嵇恒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大秦之外。
张良露出一抹苦涩。
跟嵇恒这般妖孽的人为敌,当真是莫大的不幸。
憋屈而无奈。
而这的确就是嵇恒的不凡之处。
嵇恒所做之事,看起来都很轻松随意,但其实是万分惊险,需要对天下时局有准备的判断,并做出大胆的预估,唯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提前做好准备,趁势而动,顺风而起。
这对时局的判断是很苛刻的。
一旦算错,便可能满盘皆输,只不过嵇恒一直都在嬴。
张良感慨道:“嵇兄之才,深谋远虑,张良佩服,借匈奴之势,来推动改制,其鬼斧神工,张良实在叹惋,昔日败在你手中,实属不冤,甚至是理所应当。”
嵇恒笑了笑。
他平静道:“子房兄过谦了。”
“大争之世,其实为天下留下了很多宝贵财富,只不过随着战乱频起,很多东西都被忽视,乃至是丢失了,大秦跟匈奴这一战,其实是注定会发生的。”
“只不过提前了。”
“正常情况,冒顿还会休养几年,等到兵强马壮,才会再度南下。”
“但随着互通商贸,大秦对草原资源的掠夺,却是加剧了,而草原的资源,很多是需要多年才能生成的,不像大秦,茶、盐,近乎是源源不断,在这种经济的摧残下,匈奴只会越来越不堪重负,而这两年草原灾害的发生,则进一步倒逼匈奴不得不冒险。”
“战争是门很大的学问。”
“除了常见的剑斧钩戟,还有看不见的兵刃。”
“这便是钱!”
“财政是一个政权的命脉。”
“摧毁一个政权,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其财政。”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战争,在大争之世,就已经发生过几次了,只不过很多人忽略了,还以为是大国的无聊之举,殊不知,这种经济的战争,取得的成绩,往往是比攻伐大战,来的更立竿见影,也更让人毛骨悚然。”
张良点头。
这种手段的确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