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在那几年的战场生涯里,白珩煜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疤。
这种事,只有裴华裳知道。
他们还是成亲了,而白珩煜也成为鸿羽军的首领,成为裴华裳的左膀右臂。
在很久之后的某一日,裴华裳抬手,轻轻抚摸着他脊背上的伤疤。
她对他说:“西南诸多部落林立,局势混乱,父皇想要趁此机会,将西南一带的部落领地,也收到云朝的版图之中。”
“好。”白珩煜说。
“此战,由我挂帅,你与鸿羽军都要听我的指挥。”裴华裳的指尖落下,对白珩煜沉声说道。
“是。”白珩煜又点头。
“早些年,我让你从鸿羽军中卸任,到皇城司去,你怎么不肯呢?”裴华裳幽幽叹气。
“我来云都,就是为了保家卫国,护四海安宁。”白珩煜道。
不论是之前的西域,还是现在的西南,都是极混乱之地,域内百姓饱受折磨,所以云朝才有充足的理由去攻打他们。
“这是你的愿望,对吗?”裴华裳问。
“对。”白珩煜顿了顿,他问,“华裳,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你担心我在军中不好调度?”
或许是婚后的甜蜜相处,让他有些忘记了裴华裳究竟是怎样的人。
“怎么会?”裴华裳从未掩饰过充满野心的、自私的自己。
她说:“我只是担心朝中有人说我挂帅,会偏颇于你,这风言风语,不好控制。”
白珩煜想,果然这才是她。
他握紧了她的手:“不必在意我,只将我当寻常的将领便好。”
裴华裳的眼眸蕴起朦胧的雾气,她隐隐感觉到了些许不安。
后来,果然如她所担心的一样,白珩煜所率领的几千轻骑被困在西南毒瘴密布的山谷之中。
这几千轻骑,可能是西南部落的战果,但也可能是裴华裳故意布下的诱饵。
裴华裳一开始就制定好了战术,她以此转移西南部落的注意力,而后一举攻破核心城池。
而她,确实不希望白珩煜死,所以一开始便交代了跟随白珩煜的数千将士,让他们誓死也要保护白珩煜。
战中保护将领,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是裴华裳早已经将他们当成了牺牲品。
或许,多年之后裴华裳会为了云朝百姓拒绝祂的合作,坚守自己的底线。
但在这时候,她并没有将那些无辜的将士当做需要保护的对象。
他们只是一堆……微不足道的玩具棋子。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裴华裳不介意牺牲他们。
这一战结束,完全奠定了云朝的胜局。
但陷落山谷的数千将士,竟然毫发无伤地回到了鸿羽军的临时驻地。
当裴华裳看到那数千名将士朝她走来的时候,她手中庆功的酒杯跌落在地。
那些将士,将身受重伤与蛊毒的白珩煜带了回来。
裴华裳朝那里奔了过去,白珩煜的银甲残破,染上些许黑色的污染物,他的全身被诅咒的蛊毒环绕。
她守了他天夜没有合眼,才等到他苏醒。
而当白珩煜苏醒之后,裴华裳第一次看到他用这样锐利且含着薄怒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忍着疼,抓住了她纤细的手,张了口,连名带姓地唤出她的名字。
“裴华裳,你怎能如此?”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