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周乾在这儿,这会儿说那些,恐怕对天越不太尊重。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你确实活该。”
祝誉哈哈笑了两声,心说这闺女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温和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话音一转:“不过,这都与你妈妈没关系,爸爸知道你心里介意,但不该把她与我一视同仁。”
盛媛皱起眉,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祝染脸上,欲言又止。
这些事,分什么高低贵贱,左右都是对不起女儿。
听祝誉说盛女士,祝染下意识顺着话音看过去,与她的目光正正撞在一起,只一瞬,就立即瞥开,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菜。
旁边的周乾,又给她碗里夹了颗虾仁。
祝誉叹了口气:“如果你现在还想学,也不晚。”
“那不行!”祝染突然情绪高涨,警惕地看着他们:“以前不管我,现在休想让我给你们打工。”
祝誉干笑几声,悻悻地坐回去,倒也没多意外。
这姑娘从小就爱玩儿,放任她二十几年,怎可能一朝回来干正事儿。他早就想过后果,最坏的便是养成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也做好了给她兜底,养她一辈子的准备。
没想到,她远比他们设想的要聪明得多,不仅识破了他的心思,还早早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祝钰那天问他有没有后悔,确实以现在来看,将他闺女培养出来,祝氏不知道又是怎样一个景象。但事到如今,他并不后悔,更不能后悔,祝周两家的现在的关系不允许他后悔。
祝誉说完了,盛媛突然开口:“以后染染多回家住一住,你出去了,我们跟你哥都不习惯。”
说完,她便低头吃饭,好似这话不像她说的一样。
祝誉侧头看她一眼,叹着气拍拍她的手。
“看你们表现吧。”祝染看似勉强地松了口,傲娇得很。
其实松不松口又怎样呢。
隔阂已经形成,时光不能倒流,这事儿一辈子都无解,但他们是血缘最亲的家人,除了这件事,对她也是真的好,总不能断绝关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难解又不能弃。
她不想再提这些事情,兀自将不小心带到碗里的鱿鱼,夹给周乾,并冠冕堂皇地认真说:“鱿鱼很有营养的,多吃。”
周乾淡淡瞥她一眼,看得透透的,祝染眼神根本不与他对视。
她从小就不爱吃鱿鱼,应该说是,不吃一切没有壳没有毛没有麟的东西,以前是祝钰捡她不要的,现在由周总光荣接班。
对面的祝钰不由得庆幸叹气:“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接我的班了,捡我妹一切不要的东西。”
周乾若无其事地吃了鱿鱼,优雅地用餐巾擦拭唇边,淡声:“注意措辞,大小姐给你,叫赏赐。”
呸!
祝钰用眼神给他竖个中指,真不要脸。
晚上,祝誉夫妇在客厅里看电视,祝钰去院子里抽烟,后门外放了几盆挂满红包的金桔,大门边贴着与欧式风格十分不搭的红底对联,除此之外,就是冷清一片。
倒是花园边上那栋专给佣人保安住的房子,远远听见点热闹的声音,白光透过窗,玻璃上凝重屋内热气形成的水雾,烟火气息十足。
他刚点起烟,就瞧见泳池这边,周乾在看蹲在水池边的白猫。
猫这个东西吧,就是不守规矩,给了她吃的喝的,偏要到外面找水喝,甚至不用嘴喝,十分讲究地伸爪子舀起来,喝完舔舔爪子、洗洗脸,要不是身体太肥,看起来真挺优雅。
祝钰吐了个烟圈,走过去:“那是以前我妹养的,现在我妈在养,整天可宝贝了。”
他妈是真偏爱他妹,不过母女两一脉相承的傲娇,口是心非。
周乾当然知道,以前祝染经常抱着这只猫找他玩儿,只是看见这只猫,突然想起以前她跑来跟自己抱怨,有只黑猫跑进院子,强x了她的猫,这话还是哭着说的。
他一只手抄着兜,垂着眼,睨着这只不怕人的肥猫,漫不经心地开口:“以前它是不是生了窝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