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赶紧推辞,但在梁江涛盛情难却下,也就答应了。这个年代,对喝酒还不怎么忌讳。如果是公场,中午也有喝了酒再上班的,别喝醉就行。如果喝醉了,就请假休息,也都能理解。何况都晚上了,喝完酒再去单位,领导看见了也只会表扬。不一会儿,陈国栋拿过来两瓶茅台。金铁明他们看见了盒子,都是眼前一亮。这是好酒啊,晚上能喝这个,算得上是人间的美事儿。心中对这小梁兄弟这几个人又高看了一眼,有能力,且敞亮。同时对办公厅的敬畏又多了几分,下面市委办公室的来省里借调,都能随身携带茅台,可见他们的分量,是宣传部拍马难及的。酒过三巡,几人脸色微微泛红,气氛热烈起来,说的话题也渐渐走向深入。“来,两位领导,梁老哥,几位兄弟,我敬你们,同时祝金哥早日解决副处长!”郝大志提酒道。他说是敬酒,其实是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把金铁明的地位突出出来,点明他离副处长的位置已经不远了。这叫抬轿子,是一个很重要的能力。“咱们都是兄弟,别客气。副处长我还早呢,再过个两年,先搞个副调研员吧。”金铁明道,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在省里,正科是不能直接提拔副处长的,而是要先提拔副调研员。副调研员提拔副处长,也得再走一遍提拔程序。不过饶是如此,也很厉害了。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还是省里快啊,两位领导年纪轻轻,都已经向副县的方向发展了,在我们铁州市委,能搞个副处就是普通干部的天花板了!”郝大志是真心羡慕道。“这个年纪能解决副处,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梁江涛附和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尽量脸不红心不跳,因为说的也是事实。他只是个特例。三十岁出头的副处,就算在国家部委,也不能算慢了。只是金铁明他们几个,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谁。“哥,要说慢,在整个省委机关,你肯定不算慢,但要说快,要看跟谁比。听说西州市市长梁江涛就要调任省委第一副秘书长,人家还不到三十岁,就到这个位置了,哥,你比人家还差得远啊!哈哈哈哈!”成都道。这句话看似是贬损,其实是巧妙的抬高。把金铁明跟全省最炙手可热、地位最高的正厅级干部放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荣誉。
“成都,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梁秘书长人家是神龙一般的人物,别说全省,就是全国也是独一份!年纪轻轻离副部只有一步之遥。你拿我跟人家比,那不是萤火跟皓月争辉?那不是寒颤我?”金铁明笑骂道。他跟成都关系极熟,平时一直是他带成都,算是一条线上的师徒,因此说话很随意。“梁市长真是太厉害了,民间都说他有神通!我在铁州,看着铁州的经济总量一点点被西州赶上,那感觉,又害怕又震惊。我们铁州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更别说了,听说梁市长调走了,当天晚上就出去喝酒庆祝,整个班子都大醉而归!这样一来,铁州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被西州赶上了!”郝大志道。他们畅谈梁江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从西州来的姓梁的,就是梁江涛!在他们思维里,梁江涛是传说中的人物,是高高在上的大领导,怎么会跟他们坐到一起?何况,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这个级别的领导,年纪都很大了。即便知道梁江涛很年轻,但潜意识里改变不过来,见到了真人,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联想。“几位兄弟,我有一点儿搞不明白,省直各机关工资差距那么大吗?”梁江涛赶紧岔开话题问道。要是被发现了身份,尴尬不说,他想问的问不出来就不好了。他初来乍到,还能通过这种方式问几句真话,要是过一段时间,都认识他的相貌,就不那么容易了。“可不是嘛?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也没有什么不能讲的。崔省长当省长后,很注重改善省政府那边的待遇,这种绩效奖金手软,还专门划拨地,给省政府干部盖房子、分房子,让省委这边的人羡慕得不得了,好多都愿意调到省政府那边去呢!”成都道。省委和省政府虽然都是省直机关,但饭都是分锅吃的。既不在一块儿办公,也不是一套福利系统。省委机关的房子是省委办公厅机关事务管理中心负责,而省政府那边是省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管。从省委到省政府调动,算是逆向操作了。因为一般来讲,都是省政府调到省委。因为省委毕竟是领导机关,未来发展的空间更大。“那为什么省委这边不能提高待遇呢?”人才可是关键,如果因为待遇不好导致人才流失,可不是好现象,如何保持省委对省政府的领导?“省委领导们高高在上,哪里能了解这些情况?别说省委书记了,就是省委秘书长,也是日理万机。再说,省委这边不像政府那边有实权,都是务虚的,怎么好发奖金和绩效?这样长此下去,省政府就要压省委一头了!唉”成都继续道。梁江涛明白了,这是崔长河搞的手段。他充分利用手中的权力邀买人心,釜底抽薪,算是一个好计谋。人心向背,是一个日积月累的工程,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情况,但也必须要重视。至少,要拉平省委和省政府机关干部的待遇。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统一标准,不能出现各自为政,杜绝省政府发奖金、绩效,甚至各单位巧立名目,用小金库发奖金。需要深入研究一下。“那你们刚才说的住房呢?省委和省政府这还能有区别?”梁江涛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