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羡慕的是西州的班子关系,太团结了,尤其是一二把手,亲如一家,着实令人羡慕!我那个市长啊,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突出自己,越俎代庖,勾心斗角,我都烦死了!”“也别怪人家,想想咱们自己,有没有容人之量?”“是啊,沈书记是个聪明人,知道市长能力强,甘愿退居幕后倾力支持!其实这就对了!团结就是胜利,将相和,才能兴旺发达。包括我们在内的很多地方,书记和市长其实都是好手,但由于不对付,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内斗上了,班子也都纷纷站队,你方唱罢我登台,哪里还有心情搞发展?西州给我们打了样,要好好学习!”参观的学员都从各个角度找到了自己学习的点,议论纷纷,收获很大。最后,自发形成了一股风潮,纷纷派考察组到西州学习。由于范围大,涉及的城市多,形成很大的声势。被称为“百名书记学西州”。省里惊动了,京城也惊动了。纷纷派出媒体跟进采访报道。梁江涛,这名年轻的市长,又一次在全国面前露了脸。汉西省委常委会。“西州最近的声势很大,全面展现了汉西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成就,给省里挣了脸,也给其他地市做了表率,我建议,大力表扬西州市委一班人!”省委书记胡天林道。这话一出,一呼百应。崔长河虽然脸色很难看,但事实如此,也只能接受。不过,这种表扬和肯定对梁江涛来说,确实也算不上什么。他拿奖早就拿到手软了。接下来,是书记办公会。这个主要是商议人事问题,是重中之重。小会议大事,大会走程序,这是老传统。书记办公会不通过的人事议题,原则上不上省委常委会。其他省委常委都离席,只剩下省委书记胡天林,省委副书记、省长崔长河,省委专职副书记欧阳剑,以及省委组织部长张富平。人事议题是近期拟调整的正厅级领导,人数虽然不多,但都很重要。有两个市委书记要提拔,一个提副省长,一个提省政协副主席,当然,副部级的提任都是中z部负责,但空出来的位置,却是要省委研究任命。很快,意见一致,都是由市长递补。接着,是3名厅长(局长、主任),崔长河推荐了2个,欧阳剑推荐了1个。这些都是正常的人事安排。对于省委来说,调整几名厅级干部,虽然也重要,但真不算什么大事。接下来的一个人员调整,却极为显眼。省委办公厅主任黄根安退休,新任办公厅主任是谁,极为关键。省委办公厅主任算是省委书记的二管家,上面还有一个省委常委、秘书长。但饶是如此,这个职务也非常关键。黄根安是胡天林一手提拔起来的,跟了他三十多年了,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亲如家人。
他虽然不是省领导,但就算是秘书长,也不敢小视他。按理说,办公厅主任到人大、政协提拔副职,也是合理的,但胡天林却没这么做。因为黄根安没有学历,跟现在的用人导向严重不符,强行帮他弄,有失公允,有碍物议。为此,胡天林专门跟黄根安深谈过一次,想问问他的看法,没想到,黄根安主动提出退休。他感慨道,他就是个普通公社干部出身,有幸跟随胡书记,做到了省委办公厅主任,已经是这辈子都不敢想的成就了,哪里还敢有所希冀,不知进退?退休后,他到文联找一个兼职,继续为党的事业发挥余热,就够了。胡天林大为感动。一些落马市委书记,为了能上副省,千方百计托关系,送钱送物,甚至被政治骗子欺骗,可黄根安,一点儿条件都不讲,堪称高风亮节,不愧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有的人以为那些被骗的市委书记是不是傻?这都看不出来?其实他们不知道,市委书记才不傻呢,人家是在博概率。这些钱,说白了都是纸,他要多少有多少,拿给骗子,万一要是真的呢?那不赚大了?只要能上副省,花多少钱都值。何况,即便是骗子又怎么样?骗子不代表不能办事,只要大家都相信,假的也是真的。这就是认知的差异,人家花钱买的是机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用金钱这种价值最低的货币符号换晋升的可能性,哪怕概率很低,也值。生怕被骗一点儿的人,往往都是花钱分斤掰两的穷人,思维模式天差地别。在场的几人听到胡天林的安排有些诧异,胡天林竟然让大家推荐讨论省委办公厅主任的人选。这个位置按惯例,只能胡天林乾纲独断,任命他的心腹,旁人哪能置喙?但凡多说一句,就是不懂事。胡天林真诚地望着大家。欧阳剑跟张富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吃惊,原来,他们都没有得到书记的授意。书记心里怎么想?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需要他们揣度。崔长河更是在心中暗骂,胡天林装神弄鬼,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书记问话,不能沉默下去。按道理,应该是张富平这个组织部长率先推荐。他想了想道:“省委副秘书长江盛华,年富力强,经验丰富,又一直做机关工作,不知道”胡天林想了想,道:“盛华这个年纪和条件,还是应该到地方上锻炼,放到哪个市干市委副书记吧,下次做方案时,你们注意一下。”张富平赶忙点头。崔长河额头闪过一道黑线。胡天林又到处塞人,把自己的心腹全搞成了地方大员,还有他这个省长活动的空间吗?都快退休了还不安分!不过也无妨,下去当副书记容易,可能不能当上市长,那就看有没有这个命了!等他当了书记,这些人,哼,都蹦跶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