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全是摇头。
“好。”夏让尘透过反光镜,回视徐飞,“现在执行炸毁任务。”
夜色苍茫,漫天飘雪。
原本只有飞行器一道光线。
几秒之后,一团巨大的光亮从扶仁医院平地乍起,顷刻之间将天地之间照得雪白一片。
随之而来的,是震耳的爆破声。
那可真是一场大雪。
大到天地为之震颤,大到看似坚不可摧的建筑瞬间倾覆,大到火光吞没了无数丧尸声嘶力竭的哀鸣,大到将数不清的身躯转瞬化为齑粉。
长久以来,扶仁医院附近一直是无人问询的禁地。
因为这一场大雪,倒是少有的热闹了一回。
宁风震惊地目睹着这一场爆破,这是迟来百年的处决,他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不管扶仁医院身上之前背负了多少猜测,从此往后,这里不过是一座没有价值的废墟而已。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座只有他们几人知晓的地下空城,和——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夏让尘。
夏让尘靠在椅背上,他仍然没有放下手里的枪,甚至食指还松松扣在扳机上。
舷窗外的爆破之景映照在他的眼底,明暗交叠。
分辨不出情绪。
宁风却隐隐感觉到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惊。
大概是夏让尘扣着扳机的右手食指无规律敲击的节奏,让他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人不久前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从无边红玫瑰中投来遥远的一眼。
那不是一个容易让人忘记的人。
宁风不敢肯定指挥官和自己想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从今往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审判者了。
他和地下的空城一起,成为了扶仁医院的陪葬品。
宁风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原来也会因为审判者的消失而心绪波动。
余光中,夏让尘似乎终于厌倦了这场爆破。
他放开了枪,呼出一口气,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
宁风记得,出发时飞行器颠簸,夏让尘也本能按住了那个口袋。
不过……
宁风注意到夏让尘的手在深入口袋的一瞬间停住,不只是手,他的整个人都在那一刻定住了。
其余两个人都被壮观的爆破吸引了视线,只有宁风注意到指挥官的异样。
几秒后,又像是过了很久,夏让尘的手才从口袋中摸出来。
他的掌心,赫然躺着一朵白玫瑰。
白玫瑰含苞待放,依偎在他的皮肤上,有了隐隐开放的预兆,绿色的长枝切口歪斜,一滴晶莹慢慢滴在夏让尘的掌心。
宁风的眉头猛地抽了了一下,赶紧收回了视线。
他认识那朵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