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老元帅闻言叹口气,“十年前老大过世的时候也想把你给找来托孤,结果到老大咽气你都没出现让老大走得很是遗憾。那时候我和公孙小姐受了老大的遗嘱,让我们替他再守这帝国十年,当时我俩的身体状况早就顶不住了,苟延残喘再活些年月还可以,替他镇守帝国可没那个心力。”
“莫非是……你们用了什么手段?”年轻人听完皱起了眉头。
“啊,某种延时性的纳米机械,主要是发掘人类的全部肉体潜力,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
“时限到了就会死?”年轻人盯着对方问道。
“时限到了就会死。”老元帅坦然面对对方的目光。
“你还有多少时间?交接工作都准备好了吗?”年轻人并没有问老元帅他还有没有救,而是如此问道。
“交接工作早就安排妥当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至于还有多少时间嘛,十有八九就是今天吧,我有感觉出来。”老元帅的语气相当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有什么我能做的?”年轻人的声音同样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死离别。
“抱歉啊,大概你的其他熟人在临死之前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吧?现在到我这儿又得重复一遍,明明你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老元帅歉意地笑笑。
“习惯就好。”年轻人耸耸肩,“说吧有什么遗愿,我不保证什么都能做得到,但会在信条和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些不放心这条龙江战线。”老元帅叹口气望向房间里的虚拟舷窗,“这十几年来帝国在边境线上打得顺风顺水,内线的殖民地渐渐就出现了贪图安逸的苗头,新一届的将军们打仗还算可以,玩政治就太不擅长了。老大的儿子虽然是个明君,总归不像老大那样是马上皇帝,我怕在我死之后有人会趁机弄权针对前线的将士们,这种事你应该在历史上看过太多次了。”
“你……”年轻人朝老元帅投去诧异的目光,仿佛这辈子才刚认识这个人似的。
“嘿嘿,没想到临死还能让你吃一惊,不错。”老元帅开怀地笑了起来,“世人都说我这人不擅权谋,这话倒是不算错,不过我不擅权谋不代表我在这方面就是个白痴,不屑做和不会做是两码事。”
“所以我才吃惊啊,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居然学会了委曲求全。”年轻人的语气中带着感慨。
“就这么回事吧,知道自己准确会在什么时候死,很多事就都想开了看开了。”老元帅跟着叹口气,“我临死之前大闹一番或许会让事情有所好转,可那是短期的良药长期的毒药,政府和军方的磨合还是要让他们自己来,靠我们这些老资格的面子强扭出来的瓜,迟早都是要跟着我们一起烂掉。”
“好吧,真有问题了我会想办法,不见得能保住所有人,至少不会让帝国出现最糟糕的局面。”年轻人沉默片刻,答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老元帅欣慰地点头,来到酒柜边取出了一瓶伏特加打开,“来,跟我干一杯替我送行。”
“给你送行不必迁就我的口味吧?你不是除了啤酒之外不喜欢别的酒嘛。”年轻人接过酒杯笑道。
“就当这一杯是预付的报酬吧。”老元帅把杯子往对方的杯子上一磕,“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你知道的。”
“好,这报酬我收下了。”年轻人笑笑,两人一起喝光了杯中酒。
“副官,好好送他离开,这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当副官被叫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又变回了只有两个老头在。
“是,阁下。”副官疑惑地看了看那位面貌平常的和善老者,按照老元帅的要求一路送他到飞行甲板上了穿梭机才回去复命。
“阁下,阁下?”来到门口叫了两声,副官惊讶地发现里面没人答应,而且房门也没锁。
难道是阁下临时有事出去了?心里这样想着副官推门进屋,却见那位强壮的老人靠在椅背上神色安详,胸前却缺少了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