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明白了,宋铁根本不是离家出走,他是出来接应、或是投奔自己家人了。
他问阿树,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湘东宋家都来了,他们也住在这,是囡7“
阿树连连点头,然后小声对萧融说:“不止是宋家,如今城里来了好多世家子弟,哪个地方的都有,他们给宋先生递请帖,还给小郎主递请帖,不过之前城中气氛紧张,宋先生闭门不出,也不让小郎主去见他们,他们就在城里乱走,那些涨价的房子多数都被他们买走了,还有人想跟宋先生买田。“
萧融:““
才两个月而已,这帮鬣狗就已经闻着味儿跑过来了。
有人打算死守金陵,但显然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安排后路了,金陵没了以后,陈留就是他们的下一个金陵,先占据好的地势,把附近的农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拿着金银财宝到处走动,展自己的关系网,等大家都认识的差不多了,再抛出自己手中的资源,不怕新的朝廷不上钩。
毕竟朝廷都缺钱,也缺各种各样的资源,世家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他们手中的秘方和工匠,这群人一边培养着自己的子孙做高官,一边跟已有的高官称兄道弟做生意,等到高官和生意都到自己手里了,朝廷就成一个空架子,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萧融忍不住看看阿树,虽说阿树住在王府里,打听消息的途径比别人
多,但从过去那个小忽蛋成长到今日的包打听,阿树也进步了不少。
他跟萧佚一个年纪,都还小,以后培养培养,说不定可以摆脱小厮一职,当个管家。
不当他的管家,当王府的管家,等到未来,那就是皇宫的管家。
等等,皇宫管家都是太监吧?
不对,为什么他默认太监必须要存在了呢,那么反人类的事情,取缔取缔。
…还是不对,这都是屈云灭称帝以后的事了,他想的太远了。
萧融默了默,他让阿树上前敲门,阿树乖乖上前,然后又退后几步,
让萧融站在门前。
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人把门打开了,是个陌生的面孔,刚看见萧融的时候,这人眉毛飞起,当场就要甩脸子,因为萧融换了一身衣服,穿的是陈氏给他做的那一套,没有高洵之送他的这么奢华,而且身后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护卫也没有马车。这人以为萧融跟别人一样,又是那些打秋风的未流世家子,这些天他拒绝了不老少,态度也是一天比一天狂妄。
你算老几?!都不递个帖子就来见我家公子,不知道我们宋家现在达了吗?我们已经不是南雍的小透明了!
萧融眼眷晏看着这个人摆出一副要用鼻孔看人的架势,他微微挑眉,
正想看看这人想说什么,然而在话从口出之前,他先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阿树。
这人一愣,前些日子宋钰不愿意搬出来,他经常替家主给公子送东西,有那么一两回,阿树从门口经过,替他把东西拿走了。
阿树也在静静地看着他,他没有要阻止这个人的意思,毕竟郎主回来
了、也代表大王回来了,要是郎主决定放这人一马,那他还能偷偷去找大王
一主一仆都安静地看着他,明明谁也没说话,但这人就是有种凉气从
脚底升到头丝的感觉,他扭曲着面孔,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不知公子有何事?“
闻言,萧融和阿树同步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阿树不高兴了,便替萧融开口:“我家郎主要见宋先生。“
萧融看阿树一眼,感觉他也有点狂妄,要是宋钰单独住在这也就算了,宋家人都在,那他就不能这么不见外了。
萧融微微拱手,客客气气道:“晚辈萧融前来叨扰,不知宋公子可在家中7“
这人际际眼。
萧融?哦,就是那个告示牌上处处留名的萧令尹,因为他跑了,自家公子才终于捡漏当上了新的陈留尹,而这人还没回来,新的调令就已经下来了,他现在是萧司徒了。
司徒,主祭祀、教化、财赋、地产,后两项是实打实的权力,前两项则是精神上的职能。
仅仅执掌祭祀一个职能,就已经能在整个淮水之北横着走了。
这人扶着门,差点没路下去,他是宋家本家的仆役,家中几位郎主前去长安或金陵,都没想过要带他,这辈子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当地太守,谁知道他这辈子还有跟堂堂司徒对话的一天。
他慌忙回了一礼,然后就跑进去通知其他人,不一会儿,呼啦啦宋家人全都出来了,由那个家主带着,跟迎接领导一样的把他迎了进去。
宋钺得知消息以后气急败坏的来救场,彼时他爹正把萧融让到上座,
然后自己坐在陪客的地方,笑靥如花的跟萧融套近乎,他参是想在萧融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他儿子什么德行他也知道,他想让萧融以后对宋铍好一点。
谁知道宋钺半点不领情,他冲出来以后,看着满堂的叔叔伯伯,气得脑门都要红了:“你们做什么?!我都说了别把那一套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