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夕竹定尘埃 7（第5页）

只听令歌歉然说道：“阿楷，今日是你的生辰，实在抱歉，我来不及准备礼物，等到了前面的县城，我再补给你。”

“无妨，”令楷牵住面前令歌的手，他走上前，轻嗅着令歌头顶的花环，“你能回到我身边，比什么礼物都珍贵。今日，我头顶的花环就当礼物了，在我的心里，它不会枯萎。”

令歌微笑，他伸出手拥抱住令楷，说道：“你永远在我心里。”

一个月之后，永治三年，七月初六。

初秋时节，青岩山漫山遍野仍是青绿一片，偶有秋风掠过，落叶飘零，点缀在鲜有人迹的官道之上。

黄昏之时，令歌和令楷来到青岩山山脚的客栈，客栈内光线朦胧，掌柜见到是他们前来，当即上前迎接。

“草民拜见王爷和韩相，不知王爷和韩相前来，有失远迎！”

“掌柜无需多礼，”令歌上前将掌柜搀扶起身，“我和韩相这次是微服私访，不宜声张，还请掌柜替我们保密。”

掌柜颔首，回应道：“王爷和韩相放心，今日客栈内就我和伙计们，并无其他住客。”

令楷问道：“掌柜，这段日子，客栈内可有住进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他的腿有伤。”

掌柜细细地回忆着，半饷，他惊呼道：“有，他在这住过一晚，第二日就上山去了。”

令歌微微点头，他对掌柜说道：“多谢掌柜告知，我们要一间房，准备一些简单的饭菜便好。”说着，令歌欲往楼上走去，忽然，他又停下脚步，又对掌柜说道：“再上一坛好酒。”

令楷跟上令歌，说道：“看来如我们的人所言，燕北现在就躲在深山里，明日一早，我们动身上山寻他。”

“不急，”令歌微笑摇头，“明日是我的生辰，等明日之后再从长计议，今夜我们喝喝酒，好好地休息一晚，明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令楷欣然应下。

翌日，青岩山深处，令歌带着令楷来到一棵银杏树前。

只见银杏树的叶片已经渐黄，整棵树变得金黄璀璨起来，在蔚蓝的天空下，有风吹过，叶片飘向空中，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阿楷，这里是埋葬我父母的地方。”令歌仰头看着银杏树，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

令楷看了看令歌，而后双手合十，朝着银杏树跪地叩首。

“阿楷，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湫龙告诉我的，之前只有望舒师姐知道。”

令楷直起身来，看向令歌，回应道：“其实望舒师姐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燕北的阴谋。”

令歌并不意外，他说道：“是啊，他谋划多年的阴谋，让所有人都陷入痛苦。”说着，令歌跪下身来，朝着银杏树深深一拜，“爹，娘，我和阿楷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今日是我二十七岁的生辰，你们已经走了二十七年……你们放心，这一次，我会替你们报仇雪恨，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说罢，令歌转头看向身边的令楷，微笑着说道：“谢谢你，阿楷，陪我这一路。”

“我们何须道谢？”令楷唇角轻扬，他仰头看着银杏树，说道：“临清王，白夫人，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令歌的，你们在天之灵，也一定要保佑我们。”说罢，令楷再次深深地叩首一拜，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令歌垂眸一笑，在秋风中，他的眼眶愈发湿润。

离开银杏树之后，令歌和令楷两人并未直接下山，而是在附近的山水间游逛，像往日一般轻松闲适地说着话，度过今日的生辰。

夜里，月明星繁，万籁俱寂。

令歌和令楷坐在房间里，灯火明亮，两人饮酒吃菜，谈笑风生，悠然自在。

两人的餐桌靠着敞开的窗户，令歌倚在窗边，饮酒赏月。

月辉轻抚在令歌的脸颊之上，显得唯美而忧伤，他叹道：“阿楷，时间可真快，从我十八岁的生辰开始，到如今，已经九年了，我至今记得那年在金城的夜晚，第一次见到人间烟火……”

令歌清晰地记得那时令楷的容颜，比漫天烟火更吸引他的目光。

“真想再看看那漫天烟火。”令歌微笑道。

令楷浅饮杯中酒，说道：“会再看到的。”说着，令楷放下酒杯，又道：“还记得吗？那年在洛阳的最后一夜，你和我说，日后我们要去金城重逢。”

“自然记得。”令歌回应道。

“还作数吗？”令楷问道。

令歌神色一愣，而后说道：“你我如今已经重逢，此话作不作数还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