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记得,”白栈期颔首道,“之前若非你向秦家和凌岚药局请求帮助,恐怕代杭早已被处决。”
“据我发现,那批消失的饷银应该是被分成了零零散散的银子,以朝廷拨款的方式分配到了各地财库之中,调用之人则几乎是皇后的势力。”令楷继续说道,“而那些药材物资,我的人则发现它们出现在了燕京一带。”
“燕京?”白栈期有些震惊。
令歌点头,又道:“我想当初那批消失在运河附近的兵刃铁器,也是北上去了燕京。”
“为何去了燕京?”白栈期问道。
“这也是我今日来找白掌门你的原因。”令楷说道,“不妨我们大胆地猜想一番,皇后为何要在北魏的都城一带聚集物资?”
白栈期分析道:“燕京乃北魏的都城,北魏覆灭多年,燕京早已不复昔日繁华,朝廷对那里的整治这些年早已松弛下来,在那里聚集物资不易被发现,只是,她为何要聚集物资?”
令楷颔首道:“白掌门所言有理,聚集物资自然是为了养兵。”
“养兵?你的意思是皇后要起兵谋反?”白栈期追问道。
“皇后定然有此打算,只是如今还未到那一步,”令楷说道,“关于皇后这个人,白掌门就没有什么疑惑吗?”
“有,可是我不能确定。”白栈期说道,“当年我一直以为皇后是从宁州遇仙那里知晓书局乃遇仙一事,可是前段日子我问了马氏,她并未将此事供出。”
“也许我能解答白掌门的这个疑惑。”令楷说道。
白栈期双眼微凝,专心致志地听着令楷说道:“宁州遇仙没有将名录供出,可是皇后又知晓书局乃遇仙麾下,自然是身边有人知晓此事,这个人又会是谁?”
白栈期道:“知晓此事的人只会是遇仙之人,或者是皇帝,可是皇帝不可能告诉皇后此事,他一向维护遇仙,就连当年你父亲一案涉及遇仙他都不知情……”
“的确,我想白掌门你心中也已经起疑,”令楷又道,“燕京,起兵谋反,仪鸾,折雪,知晓书局乃遇仙,这些线索碎片凑在一起,让我们不得不联想到一个人。”
“怎么可能?他死于紫荆关战役那么多年……”白栈期不愿相信,即使她无数次希望那人未死,也不愿接受如此残酷的真相。
“虽然我们并不能确定燕北是否还活着,但是折雪的轻功你也看见了,那是燕北的功夫,还有仪鸾的翎羽心法,这世间除了燕北,又还有谁能教他们?”令楷说道。
“他们说是燕北的遗作。”
“白掌门你与燕北早年相识,他真的会是一个写书专研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根本没有那样的遗作呢?”令楷反问道。
白栈期默然,只听令楷又道:“其实说回来,我和折雪的轻功可谓是师承一脉。”
“什么?”白栈期不解地问道。
只听令楷说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我想这句话白掌门你并不陌生。”
白栈期甚是激动,问道:“这是燕北轻功的口诀,你是怎么知道的?”
“昔日,我曾偶遇一位过路的高人,是他传授于我的,”令楷回应道,“那人双眼如炬,身形疏瘦,似乎饱经风霜,若是没猜错的话,我想他便是燕北。”
白栈期只觉呼吸一滞,一颗心骤然波动,她说道:“那人定然是燕北,若是他没死,这么多年,他又去往了何处?是皇后?”
“皇后和燕北定是同盟。”令楷说道。
“皇后不是王家的女儿吗?怎么会和北魏有所关系?”白栈期质问道,“这一切也许只是我们多虑猜测的巧合。”
令楷解释道:“说起来,我们这次回长安,就是受太傅所托,调查有关皇后的一切。太傅已发现皇后身世存疑,本想让我介入调查,却不想太子派出风澈和言信前往王家的老家襄阳追查,终究打草惊蛇,一无所获,但是能肯定的是,皇后定然不是王家的女儿。”
“那她是谁?”白栈期问道。
令楷抬眸盯住白栈期,说道:“我想,她同你和令歌的母亲一样,是北魏皇室之人。”
白栈期神色一滞,半饷,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抱歉,白掌门,方才我是诈你的,”令楷颔首歉意道,“我的人只查到了昔日北魏皇宫出逃了两位年幼的公主,与令歌的母亲和白掌门你年龄相仿,我便猜到是你们,毕竟遇仙的崛起绝非寻常人家能够做到,想来也就是在那时,你们与燕北结识。”
往事在白栈期的脑海中浮现,半饷,她点头承认道:“不错,的确如此,我和我姐姐都是北魏魏成帝的女儿,只是我们的母妃受人迫害,我和姐姐才不得不逃走,逃出那冰冷的北魏皇宫,同时也结识了年少时的燕北。”
回想起往事,白栈期淡淡一笑,又道:“其实我并非不相信你说的话,昔年我母妃被人所害的,正是因为那混了麝香的丝线,当时我也怀疑过皇后,可是细细一想又怎么可能?直到你今日这么说,我才确定这样的计谋并非偶然。”
令楷眉头微拧,说道:“应该错不了,太多的偶然凑在一起,只有一种答案,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若非昨日贤王告知我一句诗,我也不能确定皇后的真实身份。”
“什么诗?”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