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品味一向都不错的……”莫铄月被她这么笑着,实在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呆呆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后,生怕好友误会什么,却发现春丹捂着肚子狂笑不止,根本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所以春丹美人儿,按你所说,我这不是再挑选利器吗?要色诱的话,总要准备一番吧?”“嗯,色诱,嗯……你是需要准备的。”春丹促狭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终于止住了笑,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她的肩,“唉,我的小铄月啊,在这一方面,还是如此地单纯又认真啊。看来你家王爷,还差临门一脚啊。”她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不过,看你如今这样,似乎不是太抗拒男子的触碰了……你家王爷到底是没少调教你呀。”“什么跟什么呀。”莫铄月脸唰的一下通红,赶忙别开脸,“没有的事!”“哦,是吗?”春丹笑得十分暧昧,完全不信她说的话,她对这事多么敏感的一人,女子的那种微妙变化,岂能逃过她的眼睛?“行了,你就这一身行头跟着我走就是了。不擅长的事,就别难为自己了。”她拉着她往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我说你这人,真是不会物尽其用,放着我这个经验丰富的人在一旁作何?”莫铄月眼一亮,陡然恍然大悟。“那就委屈我们的春丹大美人啦。”“好说好说,那人容色似乎还不错,我也不太吃亏。”“万一面纱下的脸……丑陋不堪的话……”“哎呀!你别乌鸦嘴!小心我现在就打道回府。”莫铄月浅笑:“眸如星辰,气质秀而不媚,清而不寒。能入康宁公主青眼的人,定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这话倒是中听了点。”“不过,春丹可要小心了,”莫铄月清澈柔和的眸光里露出丝丝慧黠,“您这媚术可要点到为止才好,若是把人家的魂给勾走了,康宁公主怕是饶不得你啊。”“去你的!看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儿,我有分寸的好吧!”春丹不服气地撇撇嘴,面上虽不服气地反驳几句,但心里也明白好友的担忧。她尽管不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但是对自己的吸引力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像她这种姿容,加之常年于青楼里习来的“勾魂媚术”,就算不想释放魅力,也不免有人多看上她几眼。不然哪有那么容易稳居花魁多年而不倒呢。两人在马车上,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潇湘竹苑。因为堪堪到午时,平康坊里商客寥寥无几,莫铄月便吩咐车夫把马车行入东南角的偏门,由那直接进入潇湘竹苑中。反正没什么人,能少走些路都是好的。院中各处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姑娘,因为还没到做生意的时候,个个都姿态惫懒,享受秋风暖阳。见一辆素雅却不失华贵的马车入院,忽地身子坐正,皆眼巴巴地望着,但见是两个女子,立即又慵慵地继续或靠或躺,轻声闲谈着。竹苑的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纵然眼角略有皱纹,不见青春靓丽,却另有一种婉转风韵,可以想见,年轻时必然是一大美人。双方互相见礼,莫铄月直接开门见山说:“何妈妈不必招待我们,我们就是闲来无事,随处逛逛罢了。”两个女子大白天的来青楼闲逛?这话何妈妈怎会信。不过,不扫客人的兴,不追根究底是她们这里的规矩,是以,何妈妈半句问询没有,只是得体道:“知晓阁中备有茶水点心,两位姑娘若是逛累了,可在那里歇息片刻。”“好,多谢何妈妈安排。不过,就不必安排人跟着了。”何妈妈点头应,是。她昨夜在外院招待,而莫铄月她们是直接由人引入内院,所以何妈妈并没有见过莫铄月和春丹。就算她认不得眼前的两个姑娘,但见她们衣饰清雅却上乘,特别是与她说话的这个女子,看着温柔平和,却隐隐透出着威严。加上,她认得恭靖王府的车驾,所以不敢不从,更是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地目送她们往院子深处走去。潇湘竹后是一排排丹桂,偶见几批残叶,尚是一碧无际。何况乎缕缕甜香。几只雀鸟在桠枝间翻飞跳跃,恍惚间,莫铄月忽觉得似是入了春一般。“这方院子,昨日天黑看的不甚真切,今日一看,果然不错。闹中取静,竹林茅舍,小池流水,汩汩有声。若不是设在潇湘竹苑内,我都以为来到一处山林深处的桃花源地啊。”莫铄月感慨道。春丹看着这样一处,荒淫之地中的偏安一隅,似乎联想到了自己,唇角露出一抹苦涩,“无论华丽还是幽静,终归只是困鸟之笼而已。”“她是,你可不是。”莫铄月转头看着好友,目光柔和却坚定。“嗐,我就是有感而发罢了。”春丹释怀一笑,“走吧,让我们先去看看真正的困笼之鸟吧。”莫铄月望着竹屋的方向,心中忽然闪过一念,低声喃喃:“你又怎知,鸟不是自愿受困呢?”定心看起来,在此处过得安然闲适,又有林妙娘这样的体贴女子常来常往,谁又知他是不是甘愿受困呢。“你说什么?”春丹没有听清,问道。“我说,”莫铄月恢复成那种淡淡的笑,“一会啊,全都得仰仗春丹大美人施展美人计啦。”春丹挑眉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率先走出几步,叩响了竹屋的门。敲了好一会,屋里才传来动静,同昨日一样,门只是小小地拉开一条缝,待看清门外之人后,房门才大开。只是,与昨夜不同的是,现在开门的是真正的女子。“哎呀,这位,这位是…岑文妹妹,怎么是你啊!”莫铄月怔了一怔,脑中还在思索着岑文?岑文是谁?我认识吗?待春丹略微挪开了一些,看到门后的林妙娘,登时想起了,这是她那日敲开林家小院时,随口取的一个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