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这样的?”
“难怪回回科举能中榜的普通人那么少,我一直还以为是咱们这种人天生比人家蠢笨些呢,合着是从根子底下掐住了咱们的命脉啊,忒坏呢!”
“可不是说,打小耳濡目染的良好氛围、看不完的珍贵典籍名家名著、还可以拜大儒做老师,再不济也是举人进士级别的先生手把手教导……咱们这样的拿什么跟人比啊?能杀出重围的那都得是文曲星下凡,是天赋异禀的能人。”
中年男人不由苦笑,不过转瞬却又两眼放光,振奋道:“不过现在可不同了,咱们有了皇家学院,有朝廷指派的名师教导,但凡想读就能读!前些日子皇上还力排众议,将皇宫里的藏书全都拿了出来印刷贩卖,还有书香世族林大人家的、当朝丞相家的。”
“我听说里头还有林大人和丞相大人的亲笔注释、手札,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有了这些往后咱们这些平民百姓人家也能有更多机会更多可能出人头地了!”
“当今圣上实在英明神武,堪称千古明君!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没跟着那些脑子装满浆糊的蠢材一同反女帝,其他换哪个能做到如此?”
这话立时引来旁边一众人的连声赞同。
“咱们女皇陛下就是最好的皇帝,可千万不能被那些蠢东西糊弄两句就跟着犯傻,今时今日的好日子上哪儿再找去?”
“就是就是,如今家里的子女都能免费上学,皇上还给咱们减税,就连咱们的摊位费都少了许多……过去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交完乱八七糟的这个税那个税之后兜儿里能比脸还干净,要是再摊上年景差些地里收成不好,还反倒要到处借钱过日子,整天累死累活也不知究竟都忙活了些什么,实在是看不到个奔头啊!”
说着,面容沧桑的大爷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哽咽道:“现在可好了,按照如今这样的情形来看今年咱们指定能攒下些盈余,只要勤快些肯吃苦,日子就总能越过越好……这才叫生活啊……”
同处底层的平民百姓最是能够体会他说的这些话。
过去的周景帝一心只顾自己享受,为了能有足够的财富支持他追求长生之术,那税收是隔几年加一回,甚至除了正常的赋税以外还以其他各种冠冕堂皇的由头又弄出这个税那个税,根本就毫无下限。
以至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无论再怎么勤快再怎么辛苦谋生,钱却总是不够花,粮食总不够吃,更甚至辛苦一通到头来甚至还反倒能欠下不少饥荒。
真就感觉像是一脚踩进了沼泽似的,无论怎么拼命挣扎都看不见任何希望,甚至还会越陷越深。
那种绝望无力的滋味儿,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什么男皇帝女皇帝我才不管,只要能善待咱们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就是好皇帝,哪个要是敢反咱们女皇陛下,我就是豁出去性命不要也得跟他干到底!”
“没错,哪个糊涂蛋再敢瞎折腾,老头子我……我就扛起锄头砸他娘的!”
“要我说,也就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吃饱了撑得慌才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硬要折腾,像咱们这种苦过来的人保准儿没哪个犯这糊涂。”
话落,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两个读书人呢。
说话的那大娘顿时就臊红了脸,满脸羞窘地解释道:“我可不是说你们啊,读书人也有好有坏……”
中年男人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还反过来宽慰她,“最开始时的确有不少读书人反对女帝登基,吵着闹着非要拨乱反正。不过大娘放心,咱们女皇陛下上位以来的种种决策举措无一不证明了她的能力和仁善,但凡不是个瞎子傻子都不至于瞧不出来,如今便哪怕是读书人当中,反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几乎快听不见了。”
“毕竟那什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显然他也很是看不上那些闲得蛋疼的蠢东西,笑呵呵地戏谑了一嘴,“女皇陛下为咱们读书人所做的一切咱们都看在眼里,哪个还能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那可就真是臭不要脸了,要真碰上了,咱们就拿臭鸡蛋烂菜叶砸他,唾弃死他!”
“对!砸他!我还要往他脸上吐口水!”
循声转头一瞧,却意外发现说这话的竟是身边那个腼腆得跟个小媳妇似的年轻书生。
跟人随便搭句话都脸红畏缩的一个人,这会儿却是紧握双拳一脸认真执拗的模样,俨然判若两人。
那双还不曾被世俗所浸染的双眼很清澈很明亮,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里面的敬仰狂热。
中年男人愣了愣,目光扫过周身其余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路过买东西的行人还是小商小贩,凡提起女皇陛下几乎无不充满感激、敬仰、狂热。
就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
先前他还担心哪天女皇陛下真被那群贼心不死的老东西给扳倒了可怎么办,眼下他却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如今哪个要再敢跳出来说反女帝,百姓们是真敢扛着锄头拎起菜刀就往上冲。
那些老顽固老古板根本就不足为虑了。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