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从善露出一副将哭未哭的神态,说道:“我又跟他没仇,就想出个气罢了,丢丢人而已,怎么会死人呢?我记得清楚,大瓶装了毒、小瓶的是泻药……大瓶毒小瓶药,不会有错的,赵水你得信我,不可能有错的!”
他的手已经从胳膊转移到领口,拽得赵水生疼。赵水只觉心中急得很,捏住他的手腕一把扯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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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从善跟着他的扯拽一下子失了重,随着拉扯的力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艰难地抖着双腿,扶床站起。
而赵水则走到桌旁,开始翻找。
一开柜子,里面翻滚出来一盒胡乱塞着的医箱。它的盖子未合,散落出几个药瓶,还有一块白布——中间湿润,粘着一根发黑的银针。
看来方才,宁从善已经试过毒。
耳旁传来一声像被扼住咽喉的残呼。
赵水的心里也随之“咯噔”一下。
“你……”他看着宁从善扑倒跟前,手忙脚乱地收拾医箱,如鲠在喉。
“谁让你乱动我东西了!赵水,我的事情我自己弄,你别想现在出去插手。”护住医箱的宁从善换了语气,言语清晰地说道。
他已打定主意——先逃回家跟爹娘商量,此事非他有心为之,大不了坐它个十年牢狱,出来依旧能从头来过。
为今之计,先得回去、回去……
可当宁从抬起头,要让赵水“闭嘴”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缄默了——
唯独瞪着一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
“这事我会有交代,但得弄清楚,弄清……”说话间,宁从善的声音渐小。
他好像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赵水的目光是何含义了。
心胆都颤抖起来,宁从善缓缓转身,拿起桌边的铜镜靠近自己的面前,然后,手止不住地抽动,再无力气。
那铜镜中的脖颈,已经全黑了,像块浸了墨汁的布,被逐渐渗透开来,一寸一寸地染上他白净的面庞。
镜片从手中滑落撞在了楼板上,裂成几片。
映在宁从善眼中的,最后一副画面,是已半面斑污的面孔。
“不、不——”
赵水眼看着他嘶声大喊骤然翻身跳窗,这才从惊愣中回过神,颤了颤眼睫。
“嘭!”
房门被人推开。
“怎么还不下去?”郭垂星长走进来问道,“宁从善呢?”
“走了。”赵水吐气道。
察觉到窗下的脚步声,郭垂星长越过赵水跑到窗前,往楼下的巷子望了一眼,然后神色紧张地跟赵水说了句什么,便快速奔出房间。
“咚咚咚……”
听声音,他应是走下楼大声叫喊,然后开阳门主好像带了几人冲出酒楼。
又是一片骚动。
惟有赵水,还静默地、哽着呼吸地僵在原地,无法挪动双脚。
方才,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处星垢扩大、再扩大,直至像块黑布蒙上了身子,仿佛将要把宁从善整个人都吞噬掉。
蔓延的速度,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摧毁。
好似……
好似这个身染垢印的人,从此刻开始,已经没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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