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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昏昏沉沉（第1页）

厨娘顶着陆子野给取的新名字——小熊。不得不说，陆子野起名十分随意，但好在还算好听。起初，小姑娘前来报到时自报家门：“我叫铁根”。陆子野想当然地将其姓名登记在家丁一列。然而，当他发现这位嗓音略显沙哑的人竟是个女娃儿时，不禁心生疑惑。抬头一看，只见“铁根”二字赫然出现在一个姑娘的名下。想必是其父母缺乏文化素养，又笃信“贱名好养活”的说法，才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吧。陆子野决定等她一来就帮她改名。楚韵之听闻此事后，虽觉这名字取得太过随性，但毕竟是陆子野亲赐，旁人也不禁心生艳羡。尤其是楚韵之，心中更是充满嫉妒。她心想自己这个名字，别人听了还以为她并非出身商贾之家，反倒像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然而……楚韵之的手却在袖口的掩护下紧紧攥了起来。她可能原本就不该姓楚的。在小熊作为厨师的热情款待下，大家逐渐放松下来，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他们从今天的菜品开始聊起，分享彼此今天工作中的经历和心得，互相交流经验和技巧。随着话题的深入，他们谈论的内容也越来越广泛，甚至聊起了各自的家庭。“哎呀，方大哥，原来你已经有两个孩子啦？真看不出来，你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呢！”有人惊讶地说道。“哈哈，谢谢夸奖。可能是我平时比较注重保养吧。”方大哥笑着回答道。“姐姐，你这么开朗的性格，肯定会遇到属于你的缘分的。说不定啊，那个有缘人就在我们这个院子里哦！”另一个人打趣道。“哈哈，那就借你吉言啦！”那位姐姐也笑着回应道。“对了，你做的这道菜味道真好，我家那口子肯定会喜欢的。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呀？”“当然可以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秘诀，就是在下锅之前，先用热油过一遍……”小熊毫不吝啬地分享着自己的烹饪技巧。陆子野站在厨房外，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心中的担忧终于稍稍放下。不过，他也注意到这些人都很懂得克制，说话的声音并不会太大，刚好能让对方听清就行。这样既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也不会让整个院子变得过于喧闹。这种恰到好处的氛围，让人感到十分舒适。陆子野喜欢这种烟火气。他来的时候……楚韵之一边蹙眉，心中暗自思忖着。她们家的家风虽然不算太过严谨，但她那极好面子的父亲楚稀却喜欢在仆人面前摆架子，因此用餐时显得格外注重等级分明。何时起仆人能与她同桌共食了呢？陆子野轻敲了一下杯子，轻声说道：“水。”他之所以发出这个指令，是因为水壶恰好摆在楚韵之身旁。若他亲自去取，就必须绕过楚韵之，也许还会不小心擦过她的身侧。陆子野略加思索后决定作罢。楚韵之抬起脸庞，目光直直地凝视着陆子野。难道说……他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心思，正在暗示她——楚韵之如今也只不过是个仆人而已。这是否就是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呢？楚韵之不禁愣住了。陆子野见她毫无反应，微微皱起眉头，再次开口道：“请帮我倒杯水，谢谢。”陆子野的语气虽然客气，但在楚韵之听来，却带着几分讽刺意味。然而，陆子野感到十分委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想法。楚韵之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给陆子野倒上了一杯水。“你怎么了？”陆子野还以为是楚韵之的坏情绪至今仍未消散。“我说了，我可以给你放假，让你回家休息的。”“……不用。”楚韵之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成为陆楚氏，成为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扬眉吐气，才能够挺直腰板站在楚家人面前，才能够将这些人踩在脚下。想到这里，楚韵之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掉进了陆子野的杯子里。想要让陆子野晕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陆子野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突然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身体状况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用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紧接着，一口浑浊的血水从他口中吐出。“呸！”他皱起眉头，低声咒骂道。陆子野也知道，自己是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对于他来说这点东西完全够不上威胁。陆子野开始回忆。这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菜里的？饭里的？水里的？这算是厨娘小熊第一次在陆家院子里做的正餐，就出了这么一件事儿。不好。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陆子野侧耳倾听，原来是仆从们嘻嘻哈哈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他越过院门，远远望去。奇怪的是，除了他自己外，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异常。只有那么几个仆从，因为某种菜肴太过符合他们的口味而吃得过多，导致走路时有些摇摇晃晃，但这纯粹是因为吃撑了而已。只要没有引发大规模的食物中毒事件，已经算是万幸了。陆子野担心送来的菜不够新鲜，亦或是将本不应放在一起烹饪的食材混在了一起，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虽然陆子野觉得厨娘小熊是不可能有这种歹毒心思的人，但是即便他并不想责怪厨娘小熊，恐怕其他仆人们也会有所怨言。"陆先生？""主人！""您是否还有其他事需要吩咐我们去做呢？""不必了，不必了，我只是随意看看罢了。"陆子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快回去歇息。他一向非常体谅下属，实行朝九晚五的工作制度，若有未完成的任务，可以留待明日继续处理，而且仆从们还可以轮流回家探望亲人。整个雁城豪门大院不少，但是除了陆子野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体恤的主人家来了。传出去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羡慕。可干活的人说羡慕，招人就只能怒骂两句。“没规矩！”“这院子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啧，卖他这院子的也算是曾经的贵胄，那院子也是体面的，这院子怕是三两年后都住不了人了。”……最后，这院子的确不像是以前那样书香雅兴，搞得金碧辉煌铜臭味，按照陆子野的说法有几分像是会所。但是绝对不是这群仆从搞的。反而他们在的这短暂几个月里，是最为井井有条的时候。因为忙活的时间少，工钱多，他们怕自己的所劳配不上工钱，反而尽可能在短时间里干了更多的事儿。别人家里差不多几天才能完成的一件事儿，在陆家这院子里，半天就能完成似的。虽然是在院子里当仆从，可是他们看起来笑得开心，像是为自己家的院子操劳似的。陆子野让他们休息，他们也不磨叽了。陆子野怀疑可能是有脏东西掉进了自己的碗碟里。“主人！”陆子野的身后传来了惊呼的声音。是楚韵之。她看到了路边的血水来，其实也算是不小的一摊。因为那东西很快就融入到了自己的血液来，让他迷迷糊糊，差点意识不清楚。“你怎么吐血了？”陆子野让她不要大惊小怪：“问题不大，你就当我按时排浊了。”“……可是！”楚韵之上前搀扶他：“您这是病了？”“我听说医者很难自医，你需要我去给你找大夫吗？”“……您这该不会是中毒了吧？”楚韵之看起来像是为陆子野担心则乱的样子。但是陆子野听完这句话，看向了她。“你觉得是谁呢？”陆子野问。楚韵之结巴了一下：“什、什么？”“你说谁给我下毒了呢？”“……我也不知道。”楚韵之犹豫着回答。陆子野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看向了楚韵之扶着自己的手。“不用扶着我，我没事儿。”“可是……”楚韵之的余光瞥了一下那摊血水来。陆子野说道：“这种可药不倒我。”“……”楚韵之眸光异常。陆子野还是问了：“你需要我帮忙什么事吗？”陆子野的口气很正常。就像是他坐在那里对着雁城的百姓询问的时候一样。就算他对面的人提出什么要求，他一向都是会答应的。而且陆子野一向是不图他们的回报的。甚至可以说，他的语气有些慈悲在的。楚韵之愣住了。她甚至差点就要说出口了。她……想和这个身份尊贵拥有许多财富的人成亲。楚韵之暂时管家，她知道陆子野最近的收益很不错。给裁缝铺子的图样，陆子野允许他们再做一些卖出去。但是陆家院子里用过的颜色，他们是不可以再用了。外面的人看到这身衣服这种颜色，就可以认得是不是陆家院子里的人，这是个好记忆点。所以外面卖的是是灰色偏白的家丁衣服，还有白色楚韵之同款，而且裁缝铺子那边和陆子野订下了价格，差不多卖出去一套，陆子野就能收三两银子。楚韵之去收账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当然楚韵之还不只去了裁缝铺子收账，那条街上多少都受了陆子野一点提点来，楚韵之收了一条街。她怀抱那么多银钱，走出来的时候，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带了家丁来的。不然她都怕路上遇到要钱不要命地把她给劫了。楚韵之第一次体验到了手握金银的快乐。在楚家的时候，她见到的真金白银其实很少，多数这些东西会以精美的服饰漂亮的首饰出现在她的身边，但是她是没有金钱概念的。，！所以第一次摸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有些激动。楚家拥有这么多财富吗？不……楚家到头了。楚家荒年的时候失去了声誉，且他们的垄断也到现在为止了。楚家似乎不久之后就会落寞了。楚韵之再清楚不过了。然而眼前的这个人，他拥有更好的未来。“我……”“陆先生？”厨娘小熊从门框探出头来，露出一张憨厚的小脸来。楚韵之这才收回了落在陆子野胳膊上的手来。“我闲着没事儿做了些小点心来，您要尝尝看吗？”她托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摆满了模样精巧的点心。她才回去没多久，看来这东西是她早就做好的。陆子野笑了笑：“我说了我们院子不许加班的。”“是是是，这是我早就做好的，我没加班。”厨娘吐了吐舌头，模样调皮。陆子野接过了她的盘子。她做的这东西，有几分像是雪媚娘，但是这时候取冰难，看起来就只是糯米皮子包着什么甜味的馅料来而不是裹着冰淇淋之类的东西。看着倒是可爱。陆子野应下来：“谢谢你。”楚韵之见过这东西的，她之前在楚家的院子里吃过的，可是她也不会做，向卓成凤要来的菜谱就是要做这种点心来的，可惜她还没成功，陆子野就雇佣了专门的厨娘来了。陆子野口中都道谢了，原本厨娘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但是她却没有走。厨娘小熊说道：“陆先生，您先尝一个吧。”她还偏偏指向了其中一个。那个隐约透着点绿色的点心，陆子野也把视线落在了她指点的这枚点心上面去。“这个。”难道这是她的得意之作？陆子野塞进嘴巴里面之前是完全没有怀疑的。主要是，就是陆子野所说的，没有任何毒药迷药会对他产生威胁来的。陆子野便给了面子，先吃了一个入口。“……嘶。”很凉。陆子野感觉这里面有薄荷？甚至有芥末！陆子野以为厨娘小熊这是专门来捉弄他的，这味道怎么吃起来像是兄弟们之间恶搞的东西。陆子野皱眉。他差点就要吐出去了。但是厨娘小熊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幸灾乐祸？看到自己的整蛊得手了，一般人的反应不都是幸灾乐祸开怀大笑吗？但是她没有，反而有几分关切地看着陆子野。陆子野觉得她做出这种东西那怕是有用意的吧。“……你这味道？”厨娘小熊连忙说道：“您有没有觉得很清爽？您不晕吧？”陆子野打量了一下她。这丫头怕是知道些什么。厨娘小熊看起来不太会说话接下来找补的话，她说的结结巴巴的。“哦……我寻思今晚的菜色有点腻，这里面我加了点酒，我寻思助眠的，您……觉得如何？”陆子野强行让自己咽了下去。“很不错。”“啊……”厨娘小熊放心下来。“剩下的您快拿去吃吧，多放一会儿可能就不好吃了。”陆子野也答应道：“好的。”陆子野交到了旁边的楚韵之的手上，让她帮忙。楚韵之的眼神晦暗不明。她只顾着跟着陆子野的身后回到了他的房间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陆子野迫不及待地又吃了一个。这一个就是香甜的味道了，没有刚才的怪味儿了。陆子野觉得那果子果然是厨娘小熊故意的。陆子野现在品味着，突然觉得像是……解药？像是什么传统方式冲味儿很大的解药。或许刚好就能解开自己让自己迷糊的药来。陆子野笑了。这院子还真是有意思，一个人想把自己迷倒，另外一个人就遮遮掩掩地给自己送解药来。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那里有毒药呢？陆子野吃着点心，喝着茶水。旁边的楚韵之沉默不语陪伴在他左右。“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楚韵之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回答了一个：“好。”陆子野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药是楚韵之下的了。而厨娘小熊也知道这件事儿。可总归下的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陆子野现在还摸不清她的目的，也就没有计较。陆子野打了个哈欠睡了下去。梦里的陆子野醒了。琅岳山的陆子野就要起来了。“……”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几百年前雁城的那个自己，是……更年轻的自己。陆子野笃定。他说着他更熟悉的，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年前的梗，想法也更幼稚些，而且一看就是个雏儿！连恋爱都没谈过那种，甚至没有过二手经验的东西。陆子野更准确的发现……那个他，应该是大一。，！那时候寝室里还没有一个人有女朋友，陆子野他是个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天真而且正直。他的恋爱经验是哪儿来的呢？哦对，大三之后室友们分别恋爱。有人说大学谈恋爱就是三个军师对阵对面的三个军师，陆子野他们寝室也不外乎如此。摊上的那人不过是傀儡太子，而他们三个才是真正需要动脑子的人，陆子野所有的恋爱经验都是从那个时候得的。林书颜要是知道陆子野是用这样得来的经验拿下的他，怕是要吐血的。而……那时候陆子野其实是最有脑子的那个。那么他的经验，他的恋爱头脑是哪儿来的呢？未解之谜。陆子野大二的寒假消失了一个月，甚至迟了开学，之后用重病做手术之类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但是实际上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了，做了什么，记忆好像是凭空缺了一段。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的床上了，他好像是睡了很久。陆子野的外貌条件还算是不错，就算在大学里也应该不会缺女朋友的。也有那种为了赶谈恋爱的时髦想找他凑成对的姑娘，也有想要和他凑成一对的人。但是陆子野拒绝了。后来他也有过什么图书馆奇缘饭卡奇缘，甚至室友都说——“你们这么有缘分为什么不在一起啊？”陆子野的回答呢：没意思。陆子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早就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而这些学生的小打小闹，他看不上。陆子野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消失的记忆，就是现在他取回来的。在雁城百年之前的记忆。那些记忆是更年轻的他，做的一些有些冒失的，横冲直撞的事儿，为了维护自己心中那点侠义情怀，又为了维护自己那点救世的英雄主义，还为了自己那点财迷的心理。陆子野笑了笑。他每每进入梦里都不算是从年轻的自己出发的第一视角，反而是上帝视角在看。即便如此，这也不影响他想骂一骂自己。愚钝！那女人心怀不轨你为什么看不见？陆子野有些急，有些愁。西门鹏鹏问：“那孩子的事儿……”“孩子？”西门鹏鹏说话之前忘记确认自己周围有没有人了。小师妹想要拍西门鹏鹏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面，还没落下来。“师兄……你有孩子了？”不知道傻姑娘听哪儿去了。“莫非你上山之前已经成家立业了？”她追问道。“不是……”西门鹏鹏势百口莫辩。主要是他也不能清楚地解释，他要是把事情经过说出来，那污了的是陆子野的名声。之前陆子野就差点成为了女弟子们口中的流氓，现在这话题一出，他不又有可能被坐实了。所以西门鹏鹏只能隐瞒着：“哎。”他叹了口气。这叹气声在小师妹听来就完全等于承认了。陆子野嘴角抽搐。完了。那小师妹带来个东西，看起来是很粗陋的荷包，不过大概是她亲手绣出来的。山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定情信物，什么钻戒吊坠都是没有的，当时因为琅岳山保持着一些古时的风俗女娃娃们的绣花针还是有的，据说可以磨性子。小师妹才搞了这么一出来。她今天看起来是鼓起勇气来跟西门师兄表白的。可惜却被他一句话给打了回去。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儿，隐瞒了山下的家室上山和师妹结缘，下山师妹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那人被师父除名，也被竹林村不为接待就是了。“呜……”小姑娘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一路洒着跑了。：（）这个反派太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