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钿轻声说:“回太太,珠大爷来了,说是有要事跟太太说。”
王夫人猛地睁眼,心中满是疑惑,让金钿服侍着她穿上外衣,才让贾珠进屋。
贾珠看了金钿一眼,金钿识趣地退到屋外,轻轻带上房门。
“珠儿,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么晚来找母亲?”王夫人满脸慈爱地问。
贾珠看着王夫人那一如往常慈爱温柔的脸,心中苦涩不已,这样的娘,却是一个佛面蛇心的人。
贾珠走到王夫人身前,缓缓跪下。
王夫人想拉他起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生气地问:“珠儿,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儿子从没求过母亲什么,今日儿子只求母亲一件事。”
王夫人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珠儿,咱们是亲母子,有什么话不能起来好好说?”
“母亲,儿子求你,放过李氏母子吧,那是儿子的妻子和孩子。”
王夫人心里一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但她做的隐秘,早就扫除了痕迹,自认不可能被贾珠查到什么。
“珠儿,你在胡说什么?千万不能听了别人的挑唆,伤了咱们母子的情份。”
贾珠见到了这种地步,王氏还不肯承认,心中更加失望。
“母亲,儿子什么都知道了,你安排的药,安排的人,儿子已经全查清楚了。
母亲收手吧,放过李氏母子,没了他们,儿子也活不成了。”
王夫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
“住嘴,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就该知道,若不趁这个时候除掉李氏,你哪里还能娶到高门贵女。”
“母亲,儿子有李氏就够了,不需要什么高门妻子。儿子已经考中进士,入朝为官,总有一天,儿子就算没有高门岳家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出人投地。”贾珠双眼猩红地望着王夫人。
王夫人一脸的狠铁不成钢,指着贾珠道“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有那样一个岳家,你纵是再有本事,又能有什么前途?你的那些同僚,哪个不是在背地里笑话你有个不堪的岳家?”
贾珠这些日子,怎么会没有体会到别人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
但这又怎么样?他有的是真材实学,这一点小挫折,根本就撼动不了他,他一定会出人投地,一定会成为贾家的荣耀。
“母亲,儿子不在乎,圣人也不会因为李家的事迁怒到儿子身上的。”
“你就这么肯定?”王夫人几乎要破音,这个儿子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她的一片苦心呢?她可都是为了他好啊。
贾珠自然不会告诉王夫人李家还有其它罪行没有被圣上公布出来,只是坚定地说:“儿子有信心,有把握。但若是李氏出了事,难道圣上不会觉得是我贾家太过凉薄,反而对贾家不喜吗?”
王夫人还想反驳:“她出事也是她自己不小心,都是意外,圣上又如何会迁怒贾家?”
“母亲糊涂,京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咱们家,李氏出事,不管是不是意外,外人都会觉得是我们容不下她。
母亲想让圣上误会儿子,还有宫中的大妹吗?”
提到在深宫中的贾元春,王夫人顿时慌了神:“这与我元儿又何干?”
“母亲想想,若是让圣人觉得咱们自私凉薄,又会怎么看被送到宫中做女官的大妹?”
王夫人一张脸变得惨白,七月快到八月的天,即使是夜里,依然还有股燥热,她却觉得手脚冰凉,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