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苏还没有爬到“藏天书院”的时候,方凌因为神念不支,便撤了回来,所以并不知道蒋苏在里面疯掉了。天色未明,小照守在他身旁,始终没有离开过。他这才发现两边的时间有很大差异,相比之下,外面的时间明显慢了许多,心想若是在里面修行,倒是一处不错的地方,只是进去尚不得其法,也不知蒋苏那个法盘是何来历,竟有此妙用。他以为蒋苏出来,也必定和他一样,从原路返回。他可不认为蒋苏能找到那部《创世天典》,即便能找到,他也带不出藏天书院的。一抹晨曦照耀在窗棂上,天光透过窗格投射在小照身上,映出一个菊花的图案。忽然间,前山的藏天书院隐约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方凌再次神念离体,刚到书院后门,就远远看到藏天楼的顶层冒出滚滚黑烟,窜出来的火蛇,在浓烟中时隐时现。人们在凌乱中奔走,惊呼四起。这些学究们当真是读书读呆了,一个个惊慌失措,像无头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不知该干些什么,他们一簇一簇地聚在一堆,不时地又相互奔跑,哎呀呀地表示着自己的惊讶、恐慌与疑惑。藏天书院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火灾。如果一定要发生火灾,那也不能发生在藏书楼,更何况是他们从未进去的的七楼。对啊!没人进去的七楼,不知封存多少年了,好端端的如何会着火?这才是他们最好奇的地方。他们也不全都是书呆子,虽然都知道有一种可能叫“自燃”,可是发生在四大书院研学交流的日子里,他们更愿意相信某种“阴谋”的存在。伏觞赶来的时候,火势已有向下蔓延的趋势,看到那些学究的样子,心中不由地生气,喊道:“还看什么看!火能看灭吗?”日前曾训斥过他的那位叫康斯栋的教工,看到是白望,对他的好感立即爆棚。他带头和几个教工略着商议,就作了分工。楼烧了可以再建,这些书却不能有损。至于七楼为什么会着火,他们现在无暇去想。康斯栋和伏觞组织学子进楼转移书籍,另几个教工召集理院的学生以最快的速度,弄出一个简易的可高效转移书籍的工具。毕竟楼层空间有限,进楼的人不能太多,而短时把那些书转移下来,肯定力有不逮,康斯栋还要求他们在火烧到四楼之前,争取制作出一个灭火的工具,尽量把火损降到最小。伏觞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跑得比康斯栋还快。他不是不怕死,知道进楼有一定的危险,但他知道方凌不会弃他于不顾的,只要他在,他甚至可以在火里横着走。跟在后面的那些学子可没有他那样的胆色,他们望着从七楼炸裂出来的火光,心里七下八下。他们好像商量好似的,都心想打死也不能上到六楼呀,那离火源太近了,在下面装装样子就行了。伏觞冲进楼的时候,闻殊院长和桑渐榆院监也赶到了藏书楼前,他们只看到伏觞一闪即失的背影,两位老人皆是一脸悲恸之色。伏觞一边向上冲,一边在心里喊道:“凌哥,怎么会这样啊?”“我怎会知道?”“也对,你若知道,肯定就不会让它烧起来了。”方凌心中忽的一动,隐约觉得附近有蒋苏的气息,心中不免疑惑,他不是在画里的空间吗?难道另有出口?又听伏觞说道:“你得帮我啊,这可是我表现的大好时机。”方凌笑道:“别人若听到你这样说,还以为是你放的火呢。”“哎呀,不管怎么说,我以后是藏天书院的人呀,你得让我有点在这里混的资本吧。”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六楼,回头一看,只有教工康斯栋跟了上来,那些说好了的学子,也不知跟到哪里去了。“我无所不能的凌哥啊!你能灭掉七楼的火吗?”“如果我五行法则的修为还在,可招云聚水,也可火行自湮,眼下我只能尽量不让它往下蔓延。”“嘿嘿,那就好,那就好。”他很高兴,这场大火说灭就灭,那他还表现个空气呀?“什么意思?慢慢的烧?”“你看着办啦!”楼下的人们忽看见一片片淡淡的星辉洒落下来,笼罩住藏书楼,七楼的火势似有所缓。引得那些学夫子们又是一番议论。伏觞撞开六楼的门,不禁傻了眼。上次他来过,知道这里的书不是一般的多,可是从没有想过要把它们全搬下去啊!那群该死的家伙,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就凭他和康斯栋,那还不把他们累死?可是他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跑上几趟吧!他撸起袖子,双臂一合,就把厚厚的一摞书抱在怀中,又随手摞了几本,口中不停地碎念说道:“不是要登记吗?不是不借给我们吗?现在呢?还要吗?还借吗?我全给它们扔下去。”康斯栋跟在后面,听不清他嘟囔什么,以为他在说那些进了楼却躲在下面的学子,就跟着大骂了起来。,!伏觞地抱着高高的一摞书,跑到楼栏杆前,伸头向下看,喊道:“人呢!人呢!”喊罢,他一抖臂膀,就把书扔了下去。“哗啦啦”那些书如散落的花,旋转着坠到楼下。康斯栋一向惜书如命,怎见得他如此做法?“唉唉”的,已来不及阻止。他抱着书跑到栏杆前,伸头向下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着再次冲进楼中的伏觞,仰天长叹了一声,狠下心来,也把怀中的书扔了下去。桑渐榆对伏觞本就十分喜爱,且又是伏氏三皇子,这时自然挂念他的安危,却又看到只有伏觞和康斯栋两个人在六楼抢运书籍,不禁大发雷霆,命两名教工带着众人上楼支援,另指派一人把进到楼中却畏死不前的那些人清理出来。七楼的火燃烧得十分诡异,火势那么大,但它向下蔓延的速度和人们的预期却明显不符,而且那些木梁、檐瓦在火中烧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应该有炸裂、崩落的才对,但它们似乎十分顽强,至少人们仍能看到七楼的飞檐挑梁在火光中晃动。其它书院的人聚在一处看热闹,看到这幅情景,不禁惊叹藏天书院的底蕴,火烧不毁的木头,他们从未见过。当伏觞跑第五趟时,汗水已浸湿了衣衫。楼下终于搭好一个滑梯,然而搭接的木杆受限于支撑力,滑梯只能搭到第五层,伏、康二人哪还有功夫挑捡,和后上来的十余人纷纷把书扔向滑梯。纵是如此,他们抢运的书册不及百分之一。伏觞忽听到方凌说到:“你赶紧让他们撤下去,火势要下来了。”伏觞大惊:“怎么啦?”“七楼的空间之力,我压制不住了。”伏觞没有听明白,但他向来信任方凌,呼叫道“康师,不好了,七楼要塌了。”他这一声呼喊,那十多人反应极快,蜂拥向楼下逃去。康斯栋愣在了那里,一副与藏书楼共存亡的架势,伏觞连推带拉,把他架出六楼。“康师,放心好啦,那些书不会有事的。”他话音刚落,只见那些书籍鱼贯而出,分成数十条路线,源源不断从六楼飞了出来,它们纷纷从高空中落下,却没有任何书页翻动的声音,不一会的功夫,就整整齐齐地码在藏书楼前的空地上。伏觞看着这幕,心中苦笑道:“凌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白费力气了。”“我也不知道里面会突然爆出空间之力,再说了,轻易把书搬下来,你如何表现呢?你快下来吧,七楼保不住了。”“凌哥,你来了吗?”不知何时,方凌已经来到藏书楼前。:()天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