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茉儿被青浣调到了身边,听从她的指令。
皇帝不曾发觉,在他周围,几乎没有他的人了。
君长阙心里想着,面上未曾表露分毫。
到御书房,看着荀公公一言难尽的神色,他走上前,听见里面传来娇柔的声音:“皇上,您再吃一口,臣妾喂您。”
荀公公趁机大声道:“铮王殿下道。”
里面的声音没有收敛,君长阙也没有管,他直接走进去,穿着凤袍的女人坐在皇帝的椅子上,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在他怀里。
桌案上的奏折全部被推倒,凌乱的放着,有些还被扔在地上,混合着没吃完的糕点和盘子碎渣。
不是一般的荒唐。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奏折,并没有去捡。
皇帝就像没听到他来一样,还是青浣提醒他:“皇上,铮王来了。”
皇帝这才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君长阙:“你没有话和朕说?”
“父皇想听什么?”君长阙问,“是想听儿臣蹲在父皇的膝盖前,告诉父皇,儿臣这些年,很期待父皇的关爱。”
“还是告诉父皇,过去的事已经不能挽回,但是以后的事,能够弥补,你我父子之间,还有天伦之乐?”
他平静的声音中反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皇帝此时根本听不出来:“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你知道的,只要你向朕说句软话,朕就能恢复你的身份,像对待君长霄一样对你好。”
青浣闻言,抬头看了君长阙一眼,默默地坐在皇帝身边没有说话,只不过低垂着的眼光有些晦暗。
君长阙问:“父皇叫儿臣入宫,只是说这些无聊的话?”
皇帝眯着眼:“无聊?你应该知道娶那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恢复身份,朕可以取消你和那个女人的婚约。”
君长阙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父皇,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真的?皇位?还是对月皇后的感情,亦或是如今最宠爱的明皇后?”
皇帝盯着他,语气凉薄:“你什么意思?”
君长阙讽刺的笑了:“父皇自诩深爱母后,才对母后的孩子百般纵容,可如今知道儿臣才是母后的孩子,父皇因为深爱母后产生的爱屋及乌之心,却比不过父皇的尊严。”
“如今需要儿臣低头,不过是想要证明父皇并没有做错,儿臣是不是月皇后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需要一个百依百顺的孩子,是一个能由父皇随意掌控的木偶。”
就像当初迎娶深爱的月皇后一样,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世人。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皇帝说过太多的话,这次说了这些,也不是表明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只是觉得,何必呢?
母后已经去世,他经历的不平,也已经有人抚慰,为何还要强行实现不可能的父慈子孝?
他说:“父皇的愧疚与遗憾,儿臣是弥补不了的,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和父皇说这些,父皇要做什么,儿臣都不会在意,也不要妄想儿臣是君长霄。”
谁犯的错,谁弥补。
不是怪罪在别人身上,就能减轻愧疚的。
皇帝脸色难看,是被打脸的愤怒,他冷笑:“既然如此,朕就看看你能有多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