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爷爷不在了,礼府的假爷爷自然就没用了。
暗风派人将其秘密送回草原。
一连几日,礼梨蹲在范府,捧着一个无名的牌位,黯然神伤。
如今的她,不能将范里之名刻在墓碑上,就像父皇母后那般,十七年来,只能做帝清的孤魂野鬼。
范爷爷的死对礼梨的打击很大,相比于亡国,家破之恨,范爷爷才是陪她十几年的人啊!
她仔细回想着这艰难的一路,其实范爷爷的身子能撑到如今,已经是极限了。
十几年的操劳和辗转,把他本就有旧伤的身体彻底掏空。
“为了,一把可能永远实现不了的椅子。”
正是范爷爷的死,让礼梨彻底失去了理智,对感情的理智。
若不是南明义,若不是将军府,若不是那些该死的叛徒,她怎么会彻底变成一个孤儿!
对,礼梨失去了理智,还被掏空了心。
礼梨现在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是杀了陈昊煜灭了尚书府,还是放弃招揽将军府,还是捣了南明义的王都,或是覆了这肮脏的天下?
她不知道。
她好想问问范爷爷,她好想说,她错了,她一开始就不该自作主张,就该听范爷爷的话,好好完成她的使命。
礼梨看着前方的三个排位。
正上方的是为了她能活,丢掉帝王尊严,一路跪到南明义脚下的父皇。旁边是为了她能活,剖腹取子,生生疼死的母后。
而他们下首,那个崭新的牌位,是将她救出火海,养育她长大,为她筹谋一生的范爷爷。
“葭儿好痛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明明不该活着的人,却连累了这么多人。”
白烛燃烬,回应礼梨的是一片黑暗。
许冽在礼府外敲了几天的门,暗风暗雨守得紧,连大门都不曾进。
许冽觉得哪里不对,可礼府上下的悲伤之气又让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礼梨不在礼府,便宜爷爷的‘灵位’设在礼府,暗风暗风得了命令守在这。
暗雨面色倦怠,疲于应付许冽一行人:“少将军请回,小妹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过世,对小妹的打击不是一点半点。给她点时间吧。”
暗风毕竟与范里相处久了,对他的感情也很深,若不是为了应付许冽,现在早在灵堂守灵了。
许冽问道:“葬礼?”
“葬礼等小妹缓过来再说吧,在此期间,小妹就暂时回府住。还请将军府那边见谅。”
许冽最后还是一个人回去了。
礼梨想,哪怕是在礼府,范爷爷应该不也想见到任何一个与帝清有血海深仇的人,包括杀死太子皇兄的将军府。
雾灵山,人鬼庙,止松一手捂着像炸裂般疼痛的心脏,一手支撑在塌上。
他脸色苍白,嘴角抽搐,全身蜷缩在榻上,身体因胸口的疼痛而抖得厉害。
他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模糊,隐约间显出一张少女苍白的脸。
他感觉到,那个少女现在很不好,她的心很痛,而且止松从这巨大的疼痛中感受到了愤怒到极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