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麟虽然顽劣,但是背弃师门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就像他虽不喜舟海文院的教学宗旨,却也依旧对周老保持尊敬一样,他是年少,却也懂是非。
苏铭已至齐家,心中还不知即将迎来狂风暴雨。
他怀着惴惴地心情,毕竟每次来齐家,不是齐家夫子坑自己,就是齐佑麟又闹得齐夫人不满了。
总之没好事。
齐家夫妇也陪着周老,苏铭坐在齐佑麟一旁,齐佑麟便小声的给他解释了一番。
苏铭就知道,又是麻烦上身。
周老看向齐致远道:“齐县令,佑麟不曾有婚约在身吧?”
齐致远忙道:“麟儿年少,正是读取功名的好时候,至于他的婚配大事,我们还未想过。”
周老不禁点头,“是啊,未曾立业,何以成家?”
说着,他又忽地提起了卢观,惆怅的开口。
“听说齐县令得罪了卢观?他是江都府的学正,如今老夫听说他对佑麟观感不佳,或许会影响到他的科考。”
齐致远急了,“周老,那卢观卢学正是个心术不正之辈,我已将事由上报给了知府大人,相信知府大人会有所裁定!”
“可眼看会试在即,朝廷的反应尚且需要时间……退一万步来说,经此一事,佑麟的前途恐怕会有污点。”
听罢,齐夫人更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齐佑麟身上啊,这科举取仕才是世家门第能长盛不衰的根本,甚至能更上一层楼。
齐夫人更是出身高门,周老的一席话一下子就触摸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周老,您在江都府内享有极高名望,麟儿的事,还请您费心!”
“唉!好说好说。”周老先是点点头,随后叹息道:“老夫倒是有些薄面,正因如此,才听老夫昔日的一个门生说,朝廷那收到了来自锦鲤县齐姓读书人的建言,这事……”
闻言,齐夫人一愣,扭头一看,正对上齐佑麟慌乱的眼神。
她便知晓了一切。
“齐致远!”
“嗯?”齐致远懵了,“夫人!天地可鉴,此事为夫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肯定是这逆子偷偷摸摸的自作了主张!”
齐夫人本欲伸手,终究是仰天长叹,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嘴唇泛白。
连周老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坏事了!
卢观的事尚且有转圜余地,可引起中枢大臣的不满,又该如何挽回?
麟儿,完了啊!
“嘤嘤……”齐夫人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
“夫人别哭了,都怪为夫。”齐致远上前安慰,眼眶通红,心里无比自责。
若非自己帮了麟儿一把,拜了苏铭为师,也不会惹出后面的事端来。
眼见这副场面,周老不免哀叹连连,疾厉的眼神看向苏铭,淡漠道:“这位就是苏铭苏先生吧?”
他的语气透露出不善。
“苏先生也看到了,如今齐家父母何等忧心?或许你还不明白为人师者肩上的责任和重担,才会酿成恶果。”
苏铭舔了舔嘴唇,看着眼前的老学究道:“不至如此吧?我听说当今天子宽厚……”
“不至如此?”周老眯着眼睛又看了看齐家夫妻,“去岁有个进士郎,在殿试时被陛下御口夸赞几句,便有些狂狷,当着一众大臣,当面就国家大事谏言三条,你可知道结果如何?”
齐致远夫妇也看过来,带着忐忑的心情,难不成褫夺了进士功名?
苏铭微微皱眉,已经嗅到了危言耸听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