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会忍不住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
木槿躺在纪玄怀里,看见纪玄正心疼地看着她。
她痛得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但她还是忍着痛,松开了紧蹙的眉头,尽量表现得无事一些,语气虚弱地安慰纪玄道:“公子,奴婢……奴婢没事的,你不必……绷得这么紧。”
纪玄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她脸上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肩膀上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心里疼得要裂开了。
纪玄抿着唇,神色冷峻。
他能看的出来她都痛到几乎不能说话了,还在尽力安慰他,这让他愧疚极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纪玄朝丹枫院的脚步又快了一些。
木槿还没回到丹枫院,就晕了过去。
纪玄见木槿昏过去,慌了神,立刻转头对阿崔道:“叫大夫!叫大夫!”
“是、是——”阿崔立马去了。
纪玄看见木槿肩膀上渗出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前胸,改口道:“叫个女医来!”
阿崔没跑几步听到纪玄更改了的命令,立马应一声是,连忙快步去了。
……
木槿醒过来时,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臭乎乎的药味,离她极近。
她余光中,甚至能看见自己脸上那黑乎乎的模糊阴影。
她今天早上才刚刚抹过这药,只不过是抹在膝盖和大腿上,没想到,短短半天,同样的药就用到了她的脸上。
木槿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中还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复演。
楚涵诺一口一个贱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活活打死她。
楚涵诺父亲是临安知府,在临安一手遮天,兄长在翰林院任职,外祖父更是京中的高官。
而她,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楚涵诺自然可以随便折磨她、打杀她。
这巨大的阶级鸿沟啊,木槿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开始恨起来,恨楚涵诺为何如此恶毒,恨她为什么是个奴婢,恨她那没良心的狠毒父亲,在外祖父死后凶相毕露,拿了外祖父的家产,立刻娶妻生子,把她这个大女儿卖做奴婢!
她的牙齿甚至被她咬得咯吱响,陷入了极度愤恨的情绪中,胸腔中的怒火几乎烧灼得她胸口都发疼。
……
正当木槿无比愤恨自己奴婢这个身份的时候,从撷芳院回来的纪玄带回来了一样让木槿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的卖身契。
木槿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有些失神。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到官府脱籍。”纪玄坐在床边,抚摸了一下着她柔软的发顶。
纪玄的神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声音有些发闷,“阿槿,今日的苦,我不会让你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