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既然已经抛下我走了,又何必在我家破人亡后,回来找我呢?”
“周嘲,是你把我推向了这条路,却又要在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把我从地狱拽回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说着,情绪彻底失控、已经失去理智的周惜弱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用力往自己脖子上扎去。
她的老毛病犯了,又开始自残了。
自从经历当年那件事情以后,周惜弱的精神就出了一些问题,这些年渐渐有所好转,不料今日重提旧事,又激起了她的病。
周惜弱之前在别山的簪子、钗子各类尖锐首饰,周嘲都会磨钝了,把尖锐的那一头磨圆了以后才给她放在首饰匣里。
但是周惜弱回了一趟蕲州老家,头上的首饰也换了一翻,就不是周嘲之前磨钝了的那些首饰了。
眼下周惜弱拔出的这支簪子就十分尖利,周惜弱拿着簪子狠狠朝自己扎过去。
周嘲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护住,一边腾出一只手去夺她手上握的簪子。
这支簪子比一般的簪子都要锋利,周惜弱却刻意把它戴在了头上。
发现了这个细节的周嘲,心狠狠往下一沉。
尖锐的簪子划破了周嘲的手心,鲜血瞬间流出来,从他的掌心滴落下来。
二人争夺簪子间,有一滴血落到了周惜弱的脸上。
周惜弱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在了自己脸上,她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摸了一下。
她放下手,手指上是刺目的红。
是血。
是周嘲的血。
周惜弱疯狂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僵住了身子,抬起头看向周嘲。
周嘲又故意将那只簪子狠狠往手心里捏。
血流得更多了,染红了他的手掌,滴滴答答落下来,也染红了周惜弱的裙摆。
周惜弱从未觉得血的颜色竟如此刺目。
周惜弱瞪大眼睛看着他,“你疯了,周嘲?”
“我没疯。”周嘲回答道。
周嘲定定地看着她,“惜弱,你下次再有自残的念头能不能来扎我?拿簪子、拿碎瓷片、拿刀什么都行,但是不要伤害自己,你用它们来扎我好不好?”
他近乎企求道:“相信我,扎我,一样可以让你感到解脱的……”
“周嘲,周嘲……”周惜弱反复呢喃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的名字。
突然,她扑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嘲下意识疼得“嘶——”了一声,却丝毫未动,就坐在她面前,让她咬。
她终于肯将她的委屈与苦难发泄在他身上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等着一天,等了快五年了。
外人都道周嘲,是弱冠之年就金榜题名的状元郎,是端持清正、两袖清风、不畏权贵的周大人。
可是周嘲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
从爱上小姐的那一天起,他想,他这一辈子就注定是齐氏家奴了。
……
文昌巷,
纪宅,
木槿正在院子里洗菜,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就看见徐丘神色诡异地跑进来,一脸神神秘秘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纪玄坐在院子里看徐丘给他找的,周嘲从前的文章。
以前,在别山书院,他只是听说这个周夫子厉害,但是未曾想过,对方竟有这么厉害。
二十岁的状元郎,的确有几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