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兄长能有此心态我就放心了,当初咱们相识时,我就知道你有一份豁达的心态,这一年竟丝毫没有转变,当真是难得。”真正见面之后,柳钰才算是彻底的放了心。吴朝的这个状态,显然与最初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知怎的,看着柳钰明明比自己还小,却露出了一副甚感欣慰的模样,吴朝竟也不觉得违和。
“本以为白波县偏远,你会瘦上一些,没想到如今看着倒比一年前高了些,长得也结实了一点。”吴朝也是一脸的安心。
其实,当初柳钰虽然说是自愿被派到白波县来的,但是他跟柳君可没少因着这事儿讨论,毕竟这个地方的环境与江南和京城都相差太远,还地处偏僻。想着柳钰过来定然是要吃些苦头,没想到虽然苦头也是真的吃了,但人看上去却比原来精神了不少,也长开了许多。一时之间倒也真分不清他到底是来吃苦的还是享福的。
“来到这边最初那段时间确实苦了些,后来商业区发展起来之后就好了很多,于知府跟各位大人都很照顾我们。我才十岁,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一年不见就长高了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莫非在兄长眼中,我就应该是面黄肌瘦才对吗?”柳钰佯装有些不乐意的看了吴朝一眼。
吴朝自然知道这是他在淘气,但还是很好兴地哄了两句。
忽然,柳钰有些好奇的问:“兄
长如今可把伯父伯母接进京中去了吗?”
说起这个话题,吴朝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黯然。“当初高中之后,我便向上官告假想要回扬州一趟,再来时顺便把父亲母亲也带上,可是母亲不愿意与我同来,说是怕给我添麻烦。她说,在扬州有伯母照料着生活的很好,叫我不必担心。”
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可想着自己最早有关吴伯母的猜测,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只能宽慰吴朝,“你如今还未正式进入仕途,伯母恐怕也是怕自己来了之后让你分心。如今在扬州,虽然不及京城繁华,但也是住惯了的地方。再者那边我母亲也在,以咱们两家的关系,有什么事儿伯母只管去家里,我母亲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知道他们家一向都是伯母说了算,柳钰也没有刻意去提吴父的事。
“是,多亏有伯母在,否则我还真的不放心让爹娘独自留在扬州。”吴朝觉得,当时娘说的十分有道理,如今他在京中尚没有自己的住处,他们如果贸然上京,恐怕免不得要麻烦柳家,到时候欠人家的就更多了。虽然他们是资助自己,但也不能一辈子趴在人家身上吸血,如非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人家的好。
就这样,兄弟二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许久才散去。虽然已经入夜,可这样的时景下依旧不显得凉快。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人都早早的醒了,就连那些外县
的县令也都一大早就来到了临桂。至于周边府城的那些知府,即便快马加鞭也要过两日才能到。更何况这种温度下,白日能赶路的时间十分的短。
因着柳吉是在场所有人中官位最高的,再加上临桂近来也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因此,于晨干脆把他在府衙的书房直接让了出来,给柳吉等人办差,他自己则是把那些必须当下处理的公务带回了家中。
此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书房,因着天热,门窗都开着,书房内原本摆着的那些杂物也都收拾了起来,反而多添了一些桌椅供人使用。
“昨天本官跟各位大人刚到,对于这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因此许多部署都没有展开,今天请各位过来,就是想把本官对于第一批到达的这些物资要如何安排告知诸位一下。顺便也听听大家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得益于柳钰的启发,柳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用上了征求大众意见这一套。虽然他相信以他如今的地位,就算做出一些偏颇的事情,那些人也不会明面上与他作对,但与其心不甘情不愿的做,倒不如直接把话说开了。
“首先要说的是粮食的问题,本官的意见是按照各府人口比例将粮草分下去,到了各府之后再按各县的人口比例来分。依次向下推行。当然,考虑到每个人饭量不同的问题。做统一标准。两个十岁以下孩童等于一份
粮,其他无论男人女人还是老者皆为一份。对于此,你们可有什么意见?”柳吉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们,希望他们有什么话都能直言。
那些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钰,发现他并没有对这个分配方法表露出什么不满,心中略微点头。不管这二人心中怎么想,至少明面上做的这些事情让人说不出什么错来。
“大人的分配十分合理,下官等没有什么意见,全听您的。”
见他们都不说话,柳钰只得补充道:“目前可以按照大人的这份安排来实行,但是我们岭越府已经派人外出购粮。等那批粮食回来之后,如果数量充足,下官觉得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关于我们岭越府的这一部分,便可以免去分给其他各服,还请大人允准。”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毕竟历来都是不患寡寡而患不均,到时候如果他们岭越府有了自己的粮食之后,还得了朝廷的救济,那么周边几府定然会对他们有所微词。倒不如在保证他们自己供给的情况下,把那些让出去。,也能在他们心中落个好。
“柳大人考虑的十分细节,是本官忽略了。这样吧,目前先按本官说的这个法子做,待到过两日那几府的知府过来之后,本官会向他们询问当地的储粮情况,然后再以此做出相应的调整。不过有一点需要诸位帮忙的是,将你们辖区内所属的百姓做一个详细的摸排。尤其
是其中要包括性别和年龄。本官要提醒诸位的是,一定要如实上报不得隐瞒,否则以欺君论处。”
他的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顿时就惊到了在场的不少人。虽然他是钦差,可这事怎么也论不上欺君之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