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郑直一边系大带一边道“啥时候评议虞台岭军功和翰林院的论文?俺如今手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事,好安排。”
谢迁没吭声。
李东阳晓得躲不过去,直接道“下午就可。”
“好。”郑直直接道“卑职那宽敞,就恭候二位阁老了。”直接走了出去。
郑彪与郑墨一边啃着饽饽就着咸菜,一边站在角落,远远瞅着东司。郑直把李东阳和谢迁堵在东司,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过片刻就传遍了文渊阁。于是大伙也不嫌骚气,全都抱着饭盆来看风向。没法子,在文渊阁当差,能力不是重点,重点是看风向。三位阁老上午被陛下喊过去,回来后就在东司吵,显然分歧很大。
目下的局面,当然是刘健等三人优势很大,可郑阁老同样不能让人小觑,毕竟身后有陛下支持,城外有道报斋,文报斋等报斋帮衬。双方之前还能做到表面功夫,可究竟发生了啥,以至于三位阁老要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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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郑直率先从东司走出,瞅着可不像吃了亏。继而李东阳和谢迁也先后走出,面上同样没有丁点破绽。看不出,猜不透啊。
郑直净手之后,打开食盒,拿出里边的饭菜大口的吃了起来。这是郑墨刚刚出城,从朱千户那里取回来的。里边的都不是啥珍馐,不过是寻常饭菜,郑直却吃的津津有味。很简单,这手艺是太太的。自从得知郑直不愿出城吃饭,太太就会让朱千户送来一日三餐。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另外一个人的手艺,郑直估摸着是十二嫂。
下午上值后,李东阳和谢迁分别带了一个书手走了进来,后边跟着翰林待诏张陆。郑直留下李晟,让郑彪等人移去最西头的屋里先整理题本,腾出三个房间,以备需要。
“好了,门帘一放,房门一关,谁也听不到了。”郑直关上门,指着地上的四个火盆“不过这里边可是有两位阁老的一份,史典籍录数,二位阁老可不要赖账。”
谢迁瞅了眼多出来的那一个火盆,脸有些抽。不用问,那个火盆是要走刘健的账。
“议功吧。”李东阳已经调整好心态,坐了下来。
郑直有些无趣,落座。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二人,很简单又有发现。之前他看两个老贼迟迟不肯评议军功,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二人想和弘治帝软磨硬泡。可是上午李东阳的反应让郑直感觉并不是那样。毕竟倘若刘健被罢免,这件事就还是李东阳主持。那么为啥?弘治帝让内阁评议军功,就意味着并不是非要首揆参与才行。有了这个发现,郑直才非要逼着两个老贼撇下刘健,甚至赶在弘治帝让刘健复出前,评议完军功。
待诏张陆从桌上托盘拿起兵部提交的虞台岭军功的题本读了起来。
“东西应该已经到了张家手里。”白石恭敬道“七位御史和观政进士,只有孙进士逃了出来。对方身上可能也有一些证据。”
“就是孙大监的那个侄子?”太子追问。
“是。”白石将整个过程讲了出来。
“这孙进士不会是卖了其他人吧?”太子狐疑的看向白石。
“奴婢不敢妄言。”白石老老实实回答“不过他们突围时,是夜里。”
太子点点头,既然是夜里,那么就不容易辨认彼此,况且电光火石间,被误杀可能很大“如今这个孙进士在哪?”
“他徒步绕路房山,于昨日进城了。”白石立刻道“之后张档头没有跟下去,毕竟人太多,很容易露出痕迹。”
太子赞同白石的解释“对,要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看戏就好。画蛇添足,反而不美。俺们就等冬至之后看戏好了。”顿了顿“清宁宫的事你晓得了?”
“听人讲了。”白石老老实实回答。
“怎么看?”太子问的很直接。
怀有身孕,养在太后宫里的赵选侍今个儿被人下了毒。好在发现的早,不过目下御医依旧在救治。而下毒之人就是原本服侍赵选侍的嬷嬷和宫婢,二人在事发后都毒发而亡。
这让太子吓了一跳,毕竟太后宫里一向宫规严格。那些人依旧能给赵选侍下毒,推人由己,若是给自个下毒呢?更让太子不舒服的是,赵选侍肚子里的毕竟是弘治帝的孩子,他的兄弟或者姐妹,是朱家血脉。
“奴婢认为蹊跷。”白石低声道“赵选侍毒发到被发现,时候不短,如今却活着。反而是那个嬷嬷还有宫婢很快就死了。”
太子一愣。
“若是有见效更快的毒药,对方咋也不该留给自个,反而给赵选侍见效慢的。毕竟她们的目的就是要杀赵选侍。”白石分析道“故而,奴婢猜测,幕后之人应该早就逼着二人在动手时,同样饮下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