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郭嘉聊过了天之后,曹操心下也是不无感慨。他觉得自己手下的这帮人,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有很多依然是墙头草,并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而与袁绍私通的人员,数量实在太多、牵连实在太广,直接将他们杀掉并不明智。只有彻底把袁绍消灭了,才能让那些人真正断了杂念。第二天一早,曹操又把荀攸和贾诩叫到了自己身边。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还是在半路上偶遇,许攸也跟了过来。“阿瞒啊,你找谋士们开会,怎么不叫我这个第一谋士参与呀?”许攸一进屋便对曹操质问道。曹操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子远,我找他们过来并不是开会,只是随便聊聊。荀攸和贾诩都是从始至终经历过官渡之战的人,我想回顾一下官渡之战,所以便没叫其他人!”“那不对呀,我许攸也是自始至终参与了官渡之战啊,你为何不找我帮你好好回顾一下呢?”许攸仍然不依不饶地道。曹操微一沉吟,又说道:“子远啊,我的意思指的是,我军这边从始至终参与官渡之战的谋士。你是最后才投奔过来的,前面发生的很多事,你并没有参与,更不甚了解。”许攸听曹操解释的倒也合情合理,便没再继续责怪。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阿瞒,沮授怎么样了,你把他放回去了吗?”曹操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早都放回去了,你许攸开口求我办的事,我又岂敢怠慢?”许攸一听这话,不由心下一怔。难道是驿馆的士卒骗我?不可能啊!他们都知道我跟阿瞒是什么关系,平时讨好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骗我呢?一定是阿瞒这厮信口开河,反正沮授放没放回去,一时之间也无从考证,他便故意说好听的来哄我!在场还有荀攸和贾诩,许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顺水推舟地道:“放回去就好,放回去就好!”曹操看几个人都不再说话,紧了紧嗓子说道:“今日找你们几个前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思,官渡之战已经结束了大半年了,袁绍至今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们觉得他在干嘛呢?”许攸率先回答道:“还能干嘛,等死呗!听说田丰也被袁绍给杀了,现在他身边就剩下郭图、逢纪、审配那几个泛泛之辈了!这几个人虽然都没啥能耐,但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狗咬狗一嘴毛的!”曹操又问道:“对了,官渡之战我们抓获的战俘之中,还有审配的两个儿子,如今他们应该还关在牢里吧?”许攸一听这话,又想到了审配诬陷自己老婆受贿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阿瞒,那两个狗东西还是早点儿杀了的好,留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这时,荀攸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曹操也不想杀审配的儿子,又不愿跟许攸浪费唇舌,看到荀攸站出来反对,不禁心下一阵窃喜。“哦?公达,此话怎讲啊?”曹操问道。荀攸解释道:“审配在袁绍手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做糖不甜、做醋却酸。如果我们把他的两个儿子都杀了的话,审配便会对我们恨之入骨,死心塌地地为袁绍卖命,时刻想着为儿子报仇雪恨!”贾诩又跟着道:“主公,老朽也认为公达贤弟说的很有道理!若是留着审配的两个儿子,袁绍就会始终对审配有所提防。审配有人质在我们手上,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曹操故作沉吟地点了点头。许攸一看自己的提议被曹操手下的两大谋士直接否定,又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不禁有些无地自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曹操又问道:“如今袁绍毫无动静,我们是应该坐以待毙呢,还是乘胜追击呢?”曹操虽然没有明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坐以待毙是贬义词,乘胜追击是褒义词。曹操自然是想带兵主动去打袁绍。不打是坐以待毙,是消极的。打了是乘胜追击,是积极的。许攸赶紧道:“阿瞒啊,作为第一谋士来讲,这事我可有义务劝劝你了!官渡之战你虽然是侥幸获胜了,但你可千万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啊!目前袁绍仍然是天下第一雄主,坐拥北方四州,兵强马壮、地广粮丰。虽然他官渡败了,但是敌强我弱的局面依然没有改变啊!如果你贪功冒进的话,无异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啊!”曹操被说得有些脸红,苦笑了两声,又把目光望向了荀攸和贾诩二人。荀攸道:“主公,微臣认为子远兄言之有理!有道是:归师勿掩、穷寇莫追。袁绍虽然新败,但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如果我们苦苦相逼的话,他们必然会奋力反扑,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曹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贾诩又道:“主公,老朽以为,别说袁绍现在实力依然明显比我们强,就算他的实力不如我们,我们前去攻打他,也很难占到便宜!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一旦他们的领土受到侵犯,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也会血战到底的!”,!许攸手捋胡须,满脸得意地望着曹操,说道:“怎么样,阿瞒,他们俩也跟我的所见略同吧!”曹操看了看许攸,煞有介事地道:“嗯,子远不愧为第一谋士,果然名不虚传呐!”许攸点点头,又道:“阿瞒,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养精蓄锐、韬光养晦,赶紧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这样袁绍便不敢再来侵犯!至于河北如何谋取,并不可急于一时,还需从长计议啊!”曹操又问道:“子远,那你能说说该如何从长计议吗?”许攸沉吟了一下,引经据典地道:“古人云: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不知阿瞒可否听过这句话呀?”此典故出自《论语季氏》,曹操当然听说过,也懂得其中的具体含义。但如果直接跟许攸说的话,就显不出许攸的水平了。曹操也想听听许攸的想法,便明知故问地道:“哦?这句话听起来很晦涩难懂啊!子远,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愿闻其详啊!”许攸嘴角上扬,得意地道:“意思就是说,真正毁灭袁绍的,并非你曹阿瞒,而是他的袁氏集团!正所谓祸起萧墙、变生肘腋!”曹操装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又追问道:“子远,此话怎讲啊?你具体说来听听呗!”许攸斜眼看了看荀攸和贾诩,见二人都低头不语,料想他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许攸不禁卖起了关子,也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曹操又说道:“子远,你是老夫麾下第一谋士,大家都洗耳恭听呢!”说完之后,曹操又朝荀攸和贾诩使了个眼色。二人连忙会意,也都催促许攸赶紧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许攸这才放下架子,说道:“袁绍手下这帮人我太了解了!郭图、逢纪、审配这几个人,肯定为袁绍身边第一红人的位置争得不可开交!而袁绍的三个儿子也会为嗣子之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甚至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我们只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用不了多久,袁绍便会不攻自破、不战自溃!”曹操沉吟半晌,说道:“那好吧,就听第一谋士的!我们先不对袁绍用兵了,就在这里按兵不动、静候佳音!”:()三国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