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秋山松捻着鲜红的指间,用着一种很平静的态度说“再后来她便死了,就死在我们将要重逢的那一天。”
少年问“谁杀了他?”
“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
残阳从窗口斜注车厢,风中透着余晖的温凉,秋山松沐浴在并不明显的阳光下,在某一瞬间,突然觉得伤口处蔓延了寒意“我找到了他,但真是可惜,我还是败了。”
何止是败,他当时险些死在了那仇人手里。
“这西域宝马本王就收下了。”
秋山松滚落土丘,躺在连月亮都照不到的隐秘处,意识迷离之际听那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能与本王对上百招,秦家当真是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
他昏迷太久,那一声笑恍惚的更像是梦中所闻。
“我知他强大。”秋山松说“但我从未想过,在他面前我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不愧是震慑四方的猛将,果真名不虚传。
“现在,我倒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怕了。”秋山松说“他无心与我为敌,或者说,我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让他受到威胁,因为不重要,所以那一场决战与他而言,如同与稚儿嬉闹。”
但凡他上一点心思,或者认真一分,秦家便彻底断了后。
“也许我们都错了。”
秋山松看着从草丛中冒出头来的旧坟,突然说“您错了,我错了,太皇太后,太上皇,芸芸众生,我们都错了。”
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秋山松,他不懂他所言。
秋山松冲他轻轻一笑,说“他那样的人,真的不屑于区区一个皇位。”
无人相信萧王不会造反,就如同多年前没人会相信秦家忠肝义胆,兜来转去,他们秦家与萧王竟然是殊路同归。
秋山松笑的讥讽,眼角透出了水色。
萧王从不屑于皇位。。。。。。。。。。
这话少年听过很多次,太上皇,高云闲,赵慕远,长公主,滇老将军,甚至还有落太傅,这些人都曾隐晦又直白的告诉过他。
萧王居功自傲,嚣张无礼,但从来不会犯上作乱,谋朝篡位。
他从不愿意相信这些。
就算萧王没有造反的念头,但他有造反的能力,就凭这一条,他无论如何都容不下萧王。
不是他计较胆怯,而是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忍另一个拥有帝王命格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朝堂上,就算他的父皇曾经做到过,但谁敢保证,在他继位的这些年里,每一个日夜,每一个瞬间,太上皇他的心里从未对萧王起过一次杀意?
就凭滇家郎在营中的地位,足以证明太上皇对萧王也终究有过忌惮。
“少爷!”
童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道“起风刮黑云了,老师傅要咱们现在就走,说是今晚之前要进城,免得少爷受风寒!”
少年突然变得拘谨起来,不安的啃着果子。
就同秋山松所说,两人互不相欠,他没理由陪他一同流放,更没必要去那苦寒之地。
他的留与走只在秋山松,如今的他说了不算。
“那便走吧!”
秋山松看着窗外大作的狂风,指间轻捻着凤仙花,淡淡的说“皇上若是不介意,便同我一起归家吧!”
少年猛地抬头,眸中亮着光“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