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
罪臣萧王被扔进囚车,披头散发游街示众,待时辰一到,便被刽子手绑在了菜市口,当着天下人的面,进行鞭刑。
“奸王!”有人啐骂道“死的好!”
还有拍手叫好,痛快道“乱臣贼子一除,咱们大晟朝总算是安定了!”
南箕一手持伞,一手拉过缰绳,一人两马踩着水洼往前走。
长鞭狠戾的甩过空中,啪的一声响的尖锐。
枣红马耳尖一颤,下意识的甩头紧挨着黑马,害怕似的打着哆嗦,黑马喷了个响鼻,用脑袋轻蹭了它,护着它顺着长街慢慢的往前走。
阴绵雨声淅沥落下,鞭声似雷,在皇都城惊心的回**着。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醉汉,那汉子醉疯了一样,跌撞着身形向南箕撞去。
南箕侧身闪了,醉汉直径的撞上了小贩的摊子,一大坛糙米甜酒登时被打翻,连带着两摞白瓷碗都霹雳啪啦的摔在了地上。
甜腻的酒香弥漫在朦朦雨色中,南箕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身后是摊主的怒骂和几个男人特意压低了声的冷喝。
摊主拎着醉汉的衣领,骂道“真他娘的是瞎了眼,你怎么不往法场上撞去!你给我起来!哎呦这味啊!这是喝了多少啊!”
“放肆!”有男人厉声道“贱民胆敢如此,快放下我家殿。。。。我家公子!”
摊主“我的酒怎么办?哎呀呀呀!这人怕不是疯了!”
醉汉突然仰天大笑,笑的撕心声裂,绝望痛苦。
南箕脚下一顿。
醉汉似有所感般抬起了头,两人隔着雨帘对视了一眼。
“嘻。。。”苏韫玉冲南箕一笑,诡异的露出了森森白齿。
摊主扔脏东西似的扔了人,侍卫来不及搀扶,眼睁睁的看着苏韫玉倒在了地上,苏韫玉扫开了伸过来的手,烂泥一样躺在青苔石板上。
雨淅沥沥的下着,将太子浸在了夏季的寒凉中。
苏韫玉还在笑,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这具身体就像不再是他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停下来,只能任由四肢瘫躺在水洼中,听自己沙哑又难听的笑声。
伞骨一转,南箕转了身,拉过缰绳走远了。
摊主不耐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出门就遇瘟神,真他娘的晦气,你们谁赔我的酒钱!”
雨声渐急,城门下行人匆匆,南箕远远的就看到树下守着的一抹白,看着像是被人遗忘在树下的丧幡。
南箕从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好装作看不见,顺着官道直径的走了。
身后似乎有声音传来,南箕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却听清那扑通的一声跪。
南箕回头,一身丧服的赵慕楠就跪在他身后。
赵慕楠什么也没说,冲人磕了头,似在替他的十四叔公道歉,又似代表皇家在向南箕道歉。
南箕沉默不语,狭眸中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平静。
赵慕楠起身抬头时,南箕已经远去了。
萧王暴尸示众不过一天,太上皇就从行宫回来了,太上皇一回来,皇上就病倒了,朝政暂归太上皇所管。
百姓丝毫不知,但百官却个个清楚,皇上压根没病,是被软禁了。
听说太上皇发了好大的火,不但将皇上一顿狠打,还要拔剑杀他,太皇太后及时回宫,以身做盾救下了皇上,太上皇盛怒难消,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将传国玉玺都给砸了。
母子一生都在这深宫中相依为命,慈孝相待了彼此一辈子,谁也没想到俩人还会有如此决裂之时。
太皇太后颜面尽失,只能回宫称病不出,太上皇软禁了皇上,将弹劾萧王的大臣全都降了职,罚了俸禄,至于宠臣秋相爷革职查办,秋山松本人流放北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