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要来了。”
南箕听着营帐外的混乱,唇畔轻扬起一丝笑来“可汗还要继续留我?”
澜清一脸温笑,瓷勺搅弄着粥,指间的扳指比瓷碗的颜色还要亮几分,举手间透着森森寒气。
他无动于衷的吃着粥,平静道“先吃饭。”
黑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景啟安抚似的抚摸着它的鬓毛,看日光落在那巨大的旌旗上,雪丘之下是竖沙的营帐,他们好似还未察觉危险来临,就是巡逻兵也透着懒慢。
“别着急。”景啟按下蠢蠢欲动的黑马,像是在安慰它,又像是在同自己说话,每个字都说的异常沉稳。
“不着急,千万不能着急。”
“将军。”
牛牪打马过来,对他道“竖沙可汗本人就在营内。”
景啟问“确定吗?”
牛牪“确定,他们就在主帐,可汗,军师,还有叶大夫。”
景啟又问“你女儿呢?”
“没找到。”牛牪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来,他平静的不像是一个父亲“我们何时进攻?”
景啟拉过缰绳,声冷道“现在。”
这顿饭吃的异常安静,帐内人不少,但只听几人咀嚼吞咽声,那些个女奴跟木偶似的站在一旁,连气息都不闻。
南箕用好了饭,拿帕子擦了嘴,叶明秋也搁了筷子,只有澜清还在喝粥,叶明秋借着机会给南箕胳膊上的伤口换药,等他换好了药,澜清也吃好了饭,他叫来了嘉木巴,目光指向南箕,说道:
“请二公子出去。”
南箕心生不好,问他“要我去哪儿?”
“二弟别怕。”澜清温和道“只是披个枷带个锁而已。”
南箕“。。。。。。你到底想做什么?”
“怕什么,大哥还能害你吗?”
澜清起了身,由哈热木帮他穿上铁甲,他微仰着脖子,看游隼的身影从帐顶飞过,他说“我只是想帮你,现在你可能会恨我,但日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嘉木巴已经来到了南箕身前,做出了请的手势,南箕起身随他去了帐外,嘉木巴一走,不但带走了南箕,把帐内所有女奴都招手唤了出去。
叶明秋打了个哈欠,问“我也要去吗?”
“战场混乱,先生就别凑热闹了。”
澜清说“我会让哈热木送您出去的。”
“去哪儿?”
“这又不是流放,哪里有什么具体的地儿,只要您喜欢,哪儿里都行。”澜清顿了顿道“哈热木以后会照顾您的。”
正帮着澜清绑臂缚的哈热木突然跪了下来,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跪的很坚决。
澜清的脾气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说多来还会伤他的心,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跪在澜清面前,乞求他能够改变主意。
澜清单手将人从地上拔了起来,不为所动的对叶明秋说“哈热木与我一同长大,以后他便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先生,为您养老送终的。”
叶明秋“这可都是儿子的活,怪委屈他的,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
“您就当他是儿子。”澜清似笑非笑道“再者荒漠地形复杂,万一先生迷了路,进了三大营可就不好了,那儿不是善地,会折先生寿的。”
澜清冲他行了中原的拜别礼,真心道“先生是出世之人,本该闲云野鹤,游乐四方,又何苦入乱局受累,万一伤了先生,我可真就成了罪人。”
叶明秋还想说什么,帐外忽的噪杂起来,战鼓声响的震天,厮杀呐喊声浪潮般涌了过来,哈热木脸色大变,下意识扶住了腰间的剑,澜清自顾将臂缚绑好,冷静道“哈热木,还不带先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