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和你……一样。”
她仿佛遇着一道霹雳,张着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六岁……
彩虹糖?
“那个时候,我就在附近。”
“我想冲过去,可是我跑不快,怎么跑都跑不到,她死在我眼前,血溅在了我的鞋上……”
“很多,很多,我怎么洗都洗不掉……”
他整个人颤抖起来,只手遮住他泪水纵横的脸。
眼泪沿着手臂滑下。
向意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要怕,我在呢。”
她颤了颤睫毛。
原来这就是……他那段岁月里寡言少语的缘故。
“他怎么了?”江瑞走过来,俯下身,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确定,“哭了?”
“没什么事的,被风迷了眼。”向意诠释着,“快上课了,回去吧。”
“好嘞!”他拱手做揖,走了。
从某个角度来看,梁念安其实和向意是一种人。
他们不愿自己的脆弱被别人看见。
这周末,两人回了二中,江燕还坐在以前的工位上,一见到向意,她赶忙迎了上来,向意第一眼便注意到她原来乌黑的发丝间夹杂了几丝白发。
联想到几日前的话,她眼眶红了。
梁念安识相地退了出去,整间办公室,只余她们两人。
江燕眼含热泪,笨拙地打开办公桌的桌屉,拿出一包紫米面包,向意定定地看着她。
眼眶蓄满泪水。
“呀,过期了,都怪我,我该晚些买的。”江燕饱含歉意地说,将那面包放回了桌屉。
“……老师,不是您买早了,”她吸了吸鼻子,含泪笑着,“是我来晚了。”
江燕扶着她坐下。
“怎么样?一中还可以吧?”
“我都还可以。”向意乖巧地坐着,目光游走在岁月于江燕脸庞上留下的一条条沟壑。
“哎,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是一中第一啊,好像从开学开始就是,”她笑着,但良久未见,总觉着生分了许多。她生疏地摩挲着向意的手,“老师没别的愿望,就希望你能多回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
她沉默半晌:“好的。”
“你和梁念安在一起了,你是个好孩子,他也是,老师希望你们能一路走到白头。”
“谢谢老师。”
“老师昨天下课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生,情不自禁地叫了你的名字。”
“那我还蛮优秀的,能让您记这么久。”向意狡笑。
江燕被逗笑了,伸出食指抵了抵向意的额头:“得了吧,上了高中还是一点长进没有,都快成大姑娘了,还得便宜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