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低眸看了一眼汤药,他的手很稳,液面还是止不住轻微摇晃,里面清晰映出一张女人平静的面容,却有些过于平静了。
轻声笑了笑,像是讥讽,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淡淡瞥他一眼:“若不是你昨晚太过放肆,我也不必喝这个药了。”
将碗端过来:“我自己喝,不习惯让人喂。”
心中闷闷憋着一股气,也不知是对谁的,总归面上还算平静,原想一鼓作气一口喝下去,只刚煎熬出来的汤药,温度勉强可以入口,底下却是有些烫的。这般着急,难免会烫到舌头。
李彻见女人面容浅淡,只是安静看他一眼,一时意动,只觉得像是叫小猫拿爪子轻轻挠了一般。
唐宛刚放下碗,就被他勾住脖子,亲了下来。隔了好久等他亲够了,才能把他推开,她缩在他怀里,细白的手指撑在他的胸膛上,隔开两人的距离。
伸手摸了摸嘴唇,早就肿了,泛着微微的疼痛。不禁有些感慨,真是一个赛一个霸道。
李彻就着这个姿势抱了她好一会儿,她没有,也不敢乱动,这么久就是再愚笨的女人,也该琢磨出些许规律来了,慢慢平复呼吸,尽量不让气息影响到男人。
只是共处一室,女人低垂眉眼,如此乖顺坐在他怀里,还有一股清幽的兰香在萦绕着,淡而清新,待要细闻,那股香气又从鼻尖飘走,一时只觉别样勾人。
那低颈的女子,乖巧坐在他身上,即使她再做出如何抗拒姿态,仍无法从离开。不过轻轻支起腿,女人就不受控地滑进怀里。
唐宛低低惊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他硬邦的胸膛上,男人看着一幅风流书生的模样,身上的肌肉却是格外的紧实有力。
李彻轻吸一口气,忽然一把捉住住她的脑袋,阻止她离开,也不允许她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里,似乎在轻嗅着什么。
她觉得有些痒,又有些奇怪,到底是没敢乱动。李彻过了很久才将她放开,低头看着她,呼吸已经有些喘,那张俊美的脸靠近了些,看起来像是想亲她,又像是要一口将她吃了,眼神透着一些莫名的凶狠。
到底是没有亲上来,手掌紧紧握成拳,脖颈上浮现淡青色的筋,有种克制的性感。
“宛娘。”他好像叹了一口气,俯身亲她的嘴唇,只是轻轻贴了一会儿就离开:“我真是不放心你。”
唐宛身子僵了僵,已经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丝丝痒意。
李彻已经用手扶住她的后颈,手掌贴着肌肤的地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气,很轻柔的动作,却处处透着不容反抗的掌控钳制。温柔的威严,她终于明白这段时日他给自己带来的感受。
她眨了眨眼睫,看向他的脸,又去看他仁慈又残忍的眼睛,忽觉刺眼,已经没办法再直视下去,只能偏过头,怔怔看着不远处的虚空,听他继续道,
“你也是知道的,我这是没办法。你喜欢这里,这本是好事,只是你远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样乖巧,心中又很是叛逆。若是没人看着你,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定是不愿意乖乖生下这个孩子的。”
在这里的日子真的是一场镜花水月,只一颗碎石子就打破水面的平静,一去不复返了。自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不愿意留在这里,可叫她待在他身边,她更加不愿意,嘴巴张了张,艰涩开口,
“你可以派人来监视我的,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话未说话,就被他打断,捏着她脖子的手缓缓用力,将她的脸转过来,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她却感到轻微的不适。
李彻淡淡的看着她,声音也淡淡的,仔细听似乎还带了极轻的笑意:“宛娘,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她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这倒是从未想过的,她没有观察过自己,具体答案也不得而知。
抬眸看向他,男人的眼眸中好像含了些浅淡的笑意,又好似什么也没有。
他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话,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能叫我信服呢?”
叫他信服?她并没有去想叫他信服,只是本能的反应罢了。唐宛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愣了半晌,才怔怔摇头:“不,我不愿意……”
这些话一说出口,就越发坚定起来:“我不要跟你走。替他人做决定,也需要征得本人同意,你知道的,我并不愿意…”
李彻含笑看着她,这次他并没就打断她,她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男人眼中的笑意,是如此的坦然,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宠溺。
唐宛愣愣看着,只觉喉中干涩,头皮发麻,浑身都有些轻轻颤栗起来。呐呐张口,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女人脸色微微发白,直直看着他,眼神发散,却是在出神。他静静看着,怜惜之余,只觉妩媚可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俯身亲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李彻轻轻叹息一声,慢慢分开她的唇,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暗哑低沉,好像在认真教导她,
“乖宛宛,把眼睛闭上。”
她并没有闭上眼睛。男人的手掌温热有力,似乎是极为可靠的替人遮风挡雨的大树,同时又遮住了阳光,给她带来一片灰茫茫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