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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2页)

小荷见她素手捏着额头,面色微微发冷,以为她是宿醉之后头疼:“宛娘可是头疼了?醒酒汤已经在厨房里熬着了,等会儿就可以拿上来。热水也早已叫下面备好了,醒来就可以用,这便吩咐她们将热水抬进来。”

唐宛点头,热水很快就抬进来,喝了碗醒酒汤,头疼稍缓,令她们全部出去,才脱衣沐浴。

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一看,身上纵横着青紫痕迹,不过轻轻用手一碰,便疼得轻嘶一声,可见男人力气之大,又有多不怜惜。

却不能对他如何,假意也好,拒绝也罢,终究是如了他的意,于他而言,她所有的挣扎,不过是多了几分趣味罢了。

唐宛将衣物放在一旁的春凳上,踏进浴桶。若是晋阳在这里,有他陪着,晋察好歹会顾虑些,她也就不会如此了。

只是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即使晋阳真的在身边,他也会不管不顾下去,任凭心意行事。

想到这里,唐宛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晋阳知道了,又会是怎样的暴怒。虽然他一贯的温文尔雅,到底是他的枕边人,性格一贯温和的人,生起气来,是最让人招架不住地。

因为你知道,这样的人,在平日里是很擅长忍耐的,若真的动怒,说明这件事是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伤害他的利益了。

晋阳虽对她有几分喜爱,到底是以色侍人,不能长久。古往今来,男人并不能靠得住,今日喜爱,明日就能离手,再过几日,另寻一个称心的也不是难事。

越想心中就越是堵的厉害,口中发起涩来,心中更是寒凉一片。毕竟在这个时代,让一个通房无缘无故消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直到浴桶中水冷下来了,泡了一个澡,身子反而冰凉一片,她搓了搓手臂,忙从水中出来,往身上披了一件衣裳,坐在一旁的春凳上,叫屏风挡着上了药,吩咐侍女摆饭上来,简单用了些,这才觉得身上恢复些力气。

到了晌午的时候,唐宛坐在水榭里的凉榻上乘凉。

晋商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唐宛斜靠在榻上,一双纤纤素手拿着团扇慢慢扇着,一块白玉吊坠从小臂上垂下来,轻轻摇晃。见他来了,扇风的动作一停,眼睛也看过来,一汪秋眸中似有愁思:“你怎么来了,功课可做完了?”

晋商抿起唇,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你昨日怎么先回去了?”

唐宛摇扇的动作一顿,从盘子里捻了一块薄皮莲花糕,冰冰凉凉的口感,入口即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我知道你很怕自己的父亲,可当他校考你,带你去外面看花灯时,眼睛里头的欣喜不是作假,分明是十分高兴的。他平日里陪你的时间少,更别说带你出去玩,我在旁边看着,觉得你应是想和你父亲待在一起的。”

见晋商愣着不说话,唐宛看过去,微微叹口气:“可见你心中正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见她这样看自己,好似全部的心思在她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故撇过头去,有些别扭的模样,到底是没有被她带偏:“这便是你抛下我的理由了?可见你之前说过什么陪我的话,全然都不作数了,都是骗我的的。”

唐宛微微有些无奈:“我又何曾骗过你,在书房陪你,在外面同你逛街买东西,在月满西楼看花灯,难道做这些事情的不是我,这些发生过的事都不是真的了,还是你要全然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她微微撇过头去,葱白手指执着扇面挡住半张脸,故作一副伤心模样:“不曾想你是这样看我,今日好不容易吐出些心迹来,可见是你的真心话。你说的也不假,只到底是有些伤心罢了。”

唐宛看着水榭旁叫太阳晒的有些发蔫的荷叶,一时自怜已身,原没想哭的,这会儿还真流出几滴泪来。

晋商不过说几句玩笑话,不曾想她真哭了,一时愣在那处。

女人抬手擦了擦眼泪,好似也有些意外,很快情绪便平复下来,只一双眼睛叫哭得通红,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晋商也不知如何作想,上前几步,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唐宛微微一愣,不知他要做什么,似觉得刚刚哭出来有些丢人,偏过脸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看到她脸上那滴泪,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帮她拭去。

手指微微一动,那滴眼泪就在指尖晕开,含入口中,是咸湿的味道,泛着微微的苦涩。

“你……

晋商怔怔站在那里,对上女人意外的视线,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头一次不善言辞起来,问她:“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唐宛摇扇子的手一停,扇面轻轻搭在胸前,唯白玉吊坠轻轻晃着,显示女人并不平静的心绪。

她没有回话,只是抓住他的手,拿出手帕慢慢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晋商这才好似回过神来,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带着些迷惑的情绪,连带着那张白净的小脸都轻轻皱起来。

唐宛轻轻笑了一声,放开他的手,拿起搁置在桌案上的团扇,又轻轻扇起来。

晋商脑海中仿佛绷了一根弦,一时紧一时松,见她并没有在意的模样,心中反而有些遗憾起来:“刚刚那些话,是我故意这样说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伤心了。”

晋商慢慢蹲在她身前,身上绛紫色衣袍与她的撒花烟罗衫重叠在一起,他身上稚气太重,并不能压住这样的紫色。

偏偏又是自小在金玉堆中养大的,不仅不会显得庸俗,反而愈发雍容华贵起来,几缕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白净的脸上,像一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因是蹲着的,身量稍稍有些不足,微微仰起头来。明明是解释,偏偏脸上又带着点委屈的模样,像是等着她去哄一般。

唐宛低低笑一声,拉他起来。

她并没有介怀,只是坐着三爷的轿子回来,大抵是晋察的安排,却也不敢真的去找他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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