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丘衡甫,你可悟透了这《全芳备祖》?”
“肃仪兄,衡甫七尺只身在此,难不成还有别的用意?只是。。。”
“放心吧,这部书还没有修完,可你们的名字都在里面了,勿要自误,”
又转过身,对着芦颂与宗淑说道,
“你们也是如此!”
看着他二人,又点明了其中意思,
“秉文,这部书你可知晓大概?”
芦颂一脸茫然,却又本本分分的回答道,
“我看此书乃是本农书或曰本草,所得抄本也是部分,所撰写的乃是花卉、果木种类与栽培的门道,唯独精妙在其后有诗文词赋之雅趣,先生只让我当面翻看,其余别无异处。”
“这话我只此时此地说一遍,时过境迁我便不记得说过什么了!可你们真要是听了便无退路了,想听吗?”
三个人都凑得更近了,月影腾在雷厉面目上,到让他们离得虽近却也看不清此时雷厉的神色了,
“所谓《全芳备祖》,如今有前后两集,后集果、卉、草、木、农桑、蔬、药也就罢了,前集只有花部,如今只有梅花、牡丹、芍药三卷合百二十余,这才是关键!”
雷厉继续说道,
“之所以还有几部抄本流出,既有混淆耳目的考虑,也是为了留下副本,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允许流出来的抄本,只有承公身边的田氏兄弟,毕相公身边的我,还有就是子庚相公身边的福禄寿三亲随,”
雷厉又是对着营丘栿说道,
“故而,衡甫,你借着寒瓜却把这件事挑出来说,某却要劝你两句,莱通叟心思缜密却也行事果决,有些事穷究下去伤人伤己,他那族兄弟我也是知道的,还麻烦衡甫把这事情处理干净了,否则数日后大伙儿凑到一起,便麻烦了!”
营丘栿听了也是点了点头,他不能问也不必问,雷厉面前他只管听着,其余的于视无睹。
雷厉这才把事情剖白开来,
“衡甫,只怕你已经有所明悟,这里某便直白告诉你,梅花便是承公,牡丹则是子庚相公,芍药乃是毕公,这三卷分门别类归在这三朵花之下的,便是门徒及党羽,也就是说此三位若是结党,这些便是同党的花名册,只是承公有意将诸位列在其中,却不知诸位怎么看?”
说是诸位,雷厉的眼睛却紧紧扣在营丘栿一人身上。
营丘栿冷汗已经沁出来了,他只是以为雷厉是作为毕公的使者与惟公早已经联络起来,因此惟公才敢孤身犯险,只手指间边将丹南路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他也以为芦颂、宗淑等人都是雷厉做的布置,岂料得来的消息远比自己的猜想更为诡秘,也更是要命,这是切切实实的要命。
他现在已经知悉了关乎朝廷甚至关乎国运乃至天下的消息,他不得不犹豫,因为他有些话必须问清了,否则自己死也好过全家死。
“这三位究竟是何打算?”
“是何打算?”
雷厉语气并不透着任何情绪,但是营丘栿却觉得喉头发干,但是走到这一步他也毫无退路,只听雷厉继续说道,
“令尊才从京师发回来消息,衡甫便有了许多思量,只怕带来的消息也让尊父子有些不知所措吧?”
营丘栿点了点头,雷厉继续说道,
“某婶婶乃是天下闻名的道医圣手,慈圣凤体不豫,还能寻谁来诊治?虽然某婶婶不曾把这消息传出来,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皇城司的察子也是靠不住的,所以你们现在知道的事,对于许多人只是到了该揭开盖子的时候罢了!”
雷厉又说道,
“更何况朝堂远比咱们想的复杂,你只看到三位接纳如此许多有志之士,却不知道还有人准备的更深远,否则这走私大案为何讳莫如深至此?”
“这么说来,三位是打算把这遮天大案彻底翻出来?”
“你也太小看三公了,他们可是打算将昔日未能完成之事有朝一日好好做完了!”
雷厉也是压抑着情绪,力求平静的继续说道,
“毕公久在边地如何不知冗兵之痼疾已经深入骨髓,承公辗转地方如何不知晓冗官之害伤及五脏,子庚相公常握枢铨更是深以为冗费之毒腐坏经络,三公结党并非营私,便是与志同道合之辈把这冗兵、冗费、冗官这三害根除,以富国强兵收复失地,鼎足天下而定太平。”
雷厉一把轻轻摁在营丘栿肩头,
“衡甫以为如何?”
“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