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公良吉符出任通判,看似从幕职成为主官,其实反而是落了下乘,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如现在这般与承公腹心相交了,而他一个没根底的外来户又如何能做实了通判之任呢。
而如今经抚司不从外面调任判官,可见承公也不想来一个陌生人制约自己,故而众人才来道喜,如今公良吉符已经从选人成为京官,已经排除了出任监司判官的一切障碍,经此一任,便能贴职馆阁,按着公良吉符的年纪,四十岁上下便也是一方重臣了。
“莫要只说我,诸位也都有喜事!”
诸人听了这话也是内心炽热起来,公良吉符先冲着芦颂执礼说道,
“当先为秉文贺,令尊庆民公如今已经以翰林学士领史馆修撰,这乃是返京之后的暂任,年内还要再登高,当贺之。”
众人也都来为芦父贺,芦颂慨然受之,这是父亲的荣耀,儿孙辈岂能谦避。
“承公良先生吉言,否则明年春闱,秉文还需磋磨了,”
这话也就营丘栿说得,按着惯例,考官及翰林的子弟都是参加锁厅试的,若是芦颂之父再迁转,芦颂科第也能顺遂。
说到这里公良吉符也说道,
“正是为了明年春闱衡甫、秉文、世衡,你们三人依旧如故,以白身参赞帅司庶务,依旧为幕职。”
又转向蔺希与莱观,
“相逢,汝在府衙已经两载,放汝下去蓼谷县做一任知县如何?”
上司说这种话哪里是商量,更何况蔺希也知晓这是给他的好处,急忙应承下来,果然公良吉符继续说道,
“作为府衙推官下去再做一任知县也是委屈了,只是那蓼谷知县是个不当事之人,如今手底下更出了个忤逆做首领的吏目,如何还容他颟顸下去,”
又抚着蔺希的手说道,
“衡甫也与我商议过,等经抚司调整人事,他这职司就交给了你,你们乃是故谊,如今又是新恩,却要为惟公将这处门户经营好!”
蔺希起身执大礼,又转向营丘栿执礼,
“但有所命,唯公驱驰!”
然后公良吉符再对莱观说道,
“通叟,你那署理的头衔也该取了,如今福昌县百废待兴,又是换了个新地方,一切新气象都看你的手段了!”
莱观急忙起身致礼,又急忙说道,
“还请府尊与先生放心,如今福昌县积弊渐消,如今又把大石廊瓦子迁了过来,若是还不能经营出来个模样,那便全是下官的无能。”
“不必严苛自己,只是许多大事都在福昌县的管辖内,故怀朱台改建子城还有北边池沼改造,福昌县当有所作为!”
莱观应道,
“只等秋税完结,便是农闲之时,寒月之前便可招募民夫北面清淤,寒月至明年春耕前则可南面筑城,一切应用皆可与此次县衙与大石廊瓦子迁址同期开始,决不拖沓。”
“好,通叟已经有了筹划,便尽快呈报,经抚司的意思,赶在今年十月前至少将北面打理出来个样子,这是城防大事,一切都以此为重点来开展!”
说了这些,公良吉符又说道,
“余虽然不是应天府衙的人,但是有些话还是点出来好,”
营丘栿与蔺希对视一眼,知道这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了。
“接二连三的三次大案,不说旁的,便是府衙的属官都空出来不少,这些咱们也该为惟公分忧,否则应天府这么些差事难不成还让堂堂府尊亲自操持?”
营丘栿明白弦外之音,这是要赶在两位通判到任前,在府衙安插靠得住的人啊!
这对于大伙儿当然是好事,而且也是应有之意,但是也要有个方略和原则,否则旁人也不好唐突,因此营丘栿示意蔺希,而蔺希心领神会,便如数家珍般,将府衙属官们署理了一番,
“如今下官这推官便是先要出缺的,如今录事参军也是出缺的,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在任,只是这司法参军循资也该转迁了,司户参军在任,府学教授才有黎大先生担任,至于诸仓库院参差不齐,至于三班衙役前日损失不小,至于吏目们良莠不齐,越往下面去越是难打理。”
“是啊,这些吏目文不成武不就,偏偏世代勾连地方,不得不用,却也不敢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