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的一拳的距离,缪白藏匿在黑色斗篷下,尖瘦的下巴莹白动人。
“暑假呢?”孟柏侧目去看缪白,“你还在吗?”
“你说呢?”缪白侧目看她,眼里含着笑。
“我想的是,暑假我们可以去什么地方。我骑自行车带你去。”孟柏眼里噙着期待:“找个傍晚,吹吹风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缪白欣然应下:“好啊。”
“周安说上次我们去吃那家砂锅米线很好吃,想再去吃一次。”
砂锅米线,四月的时候,心情烦闷,缪白带着孟柏周安徐舟三人,去到不远处的城镇吃的,城里的人叫宵夜,是宵夜的一种,很美味。
周安那个吃货记忆犹新,一直说考完试再去。
“一言为定。”孟柏像是抓住即将流逝的风,她握着缪白的手腕,“你从来不骗我的对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问缪白。
她对缪白向来都是信任的。
但话就是这么说出了口。
缪白愣了一下,点点头,“当然了。”
当然了,于是孟柏安心了。
六月的好处是,气候温和,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夏的前奏,温柔的,没有那么烈。
孟柏站在核桃树下,将手里的试卷拿给缪白看,用红笔勾画的横线,错题,她说这些她都会了。
“那很好,考试成绩应该比你想象中好。”
孟柏只是笑,青涩地笑,“还好吧,我们镇上的教学条件一般,老师说如果考题刁钻,可能遇到我们见都没见过的题。”
“但你很聪明啊。”缪白在孟柏脑袋上摸摸,“你是孟柏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缪白将“孟柏”两个字归纳为夸赞的一种。
如果说,于孟柏而言,缪白是特殊的存在。
那对缪白来说,孟柏也是。
缪白在这个镇上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勇敢聪慧的女孩儿,当然,孟柏还是热烈的,诚恳的,纯粹的。所以很多个瞬间,缪白都在犹豫。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离开。
但每每思绪绕到这个地方,缪白又在想,她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没有退路了。
她曾经没有想过会遇见孟柏,所以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当初和周一正灵魂绑定也没有犹豫,但后来,心里有了记挂,却已成定局。
冬天,周一正离开,原本也是缪白的期限,她其实应当也消失。
可她舍不得孟柏,留下,总要代价,缪白甘愿用“记忆”为代价,换来和孟柏相处的最后几个月。
时限几乎就快到了。
她即将成为无处可归的流浪灵魂,这句话前面,还要加上一句:记忆丢失的流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