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祁尧回答,没看她。
“好。”乔知吟弯了弯唇,凝注他的侧颜,“那我们要离开了吗?”
“……”
回家的路上悄无人声,连室外的风声引擎声都没法进入车内,在这种环境下最能放大低落的情绪。
乔知吟从兜中摸到随身带着的糖果,握在掌心,犹豫很久最终小心翼翼伸到苏祁尧那边,张开五指。
轻言轻语:“吃糖吗?”
苏祁尧略睁开沉重的眸,目光落至掌心那颗彩色的糖果,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接过。
偏偏乔知吟这回也是出奇的倔强,他不表态,她就继续伸着,等到他愿意接过为止。
最后苏祁尧确实妥协接过,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捞起糖果,握在自己的手里,却没有吃。
还是无言,乔知吟失落撤回手,另一只手覆盖在方才苏祁尧触碰过的地方。
明明车内开着足够的暖气,但他的手还是好凉。
“黄志忠已经落网,事情告一段落,不用再担心会有危险。”前边的张助估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僵化,主动出声打破。
乔知吟回应:“好,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张助接着道,“媒体那边拍到的内容不多,会有人专门处理,这个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
“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联系我。”
乔知吟望着窗外俨然到达颂苑的路,只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嗯”,更多的是叹息。
之前这些事都是苏祁尧告诉她的,什么时候变成是她与张助联络了。
但其实苏祁尧也并非完全不说话,他表面的变化不大,还是会在下车的时候等她,会习惯让她先走。
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瞬间变得陌生了起来。
乔知吟试图关心苏祁尧,可他现在压根不会想听到这些,只用一扇门隔绝两人。
这个夜晚,乔知吟蹲坐在苏祁尧房门外,被难受的心思折磨。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视频,睁眼闭眼都是,连她都这么难受了,更别说苏祁尧的感受。
那可是他血淋淋的过往啊。
实际上,苏祁尧极讨厌那些同情的眼光。
他可以忍受那些过往再一次侵蚀他的神经,但是他无法忍受那些片段直接暴露在乔知吟面前。
手上握着止痛药瓶,整罐的药全然撒落,吃再多都无法阻止剧烈的痛感。
这个时候总是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往往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幻境,多的是本不属于现在的片段。
在被黄志忠控制的那几年,是在肮脏、罪孽、堕落中度过。
那个时候,他十岁出头,在外人眼里还是个坚强的孩子,会努力经营企业挑起大旗,但只有他知道,他早在一场又一场法事、一颗又一颗的药中失去了做一位真正的人的权利。
他确实在精神病院住院过,很多人以为他是被陷害入院。
实际上他是真的需要治疗,那时的他早无法自控,有强烈的应激行为,总有各种想法涌入脑海,折磨他的心智。
喉咙像是被扼住,呼吸愈发困难,浑身止不住颤抖,紧握着的药瓶摔落光滑地面,反弹再落下,重复加快,形成闻风丧胆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