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道:“可能要委屈您在员工宿舍区过几l天,我先让经理找找适合您居住的环境,过几l天再搬。”
阮时韫长久地看着傅瑜:“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躺着不能动,就已经能听到你的声音了。傅先生,这句‘谢谢’,我想说很久了。你对我和苏梓,都有再生之恩。我那时候在床上,听着你说话,能听得出你对阮洛是极好的。还有,还有你来之前,在病床边跟苏梓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
傅瑜把烧开的茶推到阮时韫面前:“您喝茶。”
阮时韫“诶”了一声:“洛洛这孩子,小时候阳光得很,最是喜欢笑。但我听说,他被……被送到你家的那三年,过得不好。”
傅瑜
续茶的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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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点了点头。
阮时韫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不多,思维可能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现在的时代,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那三年时光,不也过来了么。从前那三年,伤害洛洛的又不是你,何况洛洛在你的照顾下,不是已经越来越好了么?”
阮时韫慈和地道:“你很怕他想起来,是怕他迁怒你,离开你?”
傅瑜听到这里,眉头紧紧地皱起,脸色也开始冰冷。
阮时韫小心翼翼地道:“洛洛小时候,最听爷爷的话了。等他想起来,我让他不要迁怒你,他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
“阮老!”
阮时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瑜寒声打断了。
傅瑜抬眸,晦暗不明的眸色里深藏了起伏的暗涌,他的语气冷的像冰:“对于这件事,请你和苏阿姨别再置喙了。我希望你们别干涉洛洛任何,对这件事,你们最好三缄其口一字不提不掺和。否则,我不能保证是否还愿意,庇护一老颐养天年。”
阮时韫愣住了:“傅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是为了洛洛好,为了你好。我们一个是他的爷爷,一个是他的母亲,为了他好,我们甚至宁愿去死。他的事,我们怎么就是‘置喙’了呢。”
傅瑜不愿意跟阮时韫动怒,压抑着怒气直到无意识地捏碎了手里的紫砂杯,滚烫的茶手顺着手流到了裤子上。
阮时韫连忙抽纸给他擦。
傅瑜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阮时韫,闭起了眼睛:“因为你们,没,有,资,格。”
阮时韫愣住了。
傅瑜睁开眼,眼底森冷一片:“阮老,如果你亲眼见过洛洛那三年过的什么日子,我想你也不会轻描淡写一句‘过去了’。”
他起身,在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被翻得快烂了的日记本,从第一页起,摊开在阮时韫面前:“这是三年前的阮洛,写的日记。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时不时就会看一看。你知道我穿过来的第一天,见到阮洛时,他是什么样子么?”
傅瑜冷哼一声:“他被那个冒牌货虐打过,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抽搐的厉害,嘴角不住渗着血,整个人处于崩溃后的半昏迷状态。那时,他发热期才刚过,因为被强行打入过量的抑制剂,还产生了过敏反应……那只是那一天的某一个小时。三年时光,你想不到的还有更多。”
阮时韫原本还能好整以暇地跟傅瑜说着什么“都过去了”,听到这里一颗心像是被刀一下一下地绞,疼的他不能呼吸,他老泪纵横,像是从童话里清醒过来,嗓子里发出哽咽。
他一边哽咽,一边泛着阮洛曾经的日记,看着满纸“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直到看见那段——
“今天发烧了,我很冷。但是我看见爷爷了。我知道这是幻觉。如果幻觉能让我看见爷爷,请让我发烧久一点。”
“想死,但爷爷怎么办。”
这个已经年近七十的老人,抱着日记本,痛苦的
()像个无措的孩子。
他嘴里发出古怪的呜声:“那个冒牌货在哪里,在哪里,我去杀了他,我杀了他!”
傅瑜看着阮时韫的反应,心里的火气去了一半。他淡声道:“早就死了。”
他给阮时韫递了纸巾,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年的恨意需要释放,否则人会坏掉的。阮老,请你允许他恨我。”
傅瑜这几l天很疲惫,但一见阮洛,浑身的倦意都没有了。
仿佛看着阮洛就能治愈他奔忙的一切,短暂地让他忘却心底的彷徨不安。
阮洛正正相反。
上了学之后,他超喜欢无意识地作出撒娇行为,跟傅瑜碎碎念:
“傅瑜我午休时候老是做梦,不是梦到那个难缠的黑影要杀我,就是梦到我忍无可忍把他给杀了,好可怕,你晚上多抱抱我行不行~”
“傅瑜今天专业课弹到我肩膀酸酸的,你给我捏捏~”
“傅瑜下午上选修课的时候,突然好像喝你煮的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