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正关着门在琴房练琴,傅瑜则蹲在客厅的地上,对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焦头烂额。
宋祈双手插着口袋,低头打量蹲在地上摆弄毛巾的傅瑜:“怎么样,准备好撒开手了么?孩子上学了,就不能跟人家做连体婴了。”
傅瑜道:“我撒不开。”
宋祈看清傅瑜行李箱里装着的东西,皱眉道:“撒不开是病,得治。你这都装的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苦恼地念出了它们的名字:“洗面奶、牙膏、风衣、围巾……等等,这是,秋裤?!”
傅瑜正在把写着‘钙铁锌’的瓶瓶罐罐往里边塞。
宋祈终于震惊道:“阮洛不是在家住么?学校离家车程五分钟,步行只需要过两条马路,连五分钟都到不了!你装这些是要他住校了?”
傅瑜神情认真:“住家里。但在学校也申请了宿舍,午休或平时累的时候方便他随时休息。这些东西,是给他放宿舍的。”
宋祈两眼一抹黑:“午休……床褥被子,毛巾牙膏,一件外套就够了。你拿秋裤是个什么鬼
()。”
傅瑜转过脸,看蠢猪似地看了宋祈一眼:“变天时候随时换。”
宋祈追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钙铁锌呢?”
傅瑜义正言辞:“在学校伙食肯定没家好,平时补补。”
宋祈掐着自己的人中:“我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都没你这么疯。傅总,听我说,你这是出现了轻度应激现象,是非正常的反应!你太焦虑了,我们放松下来行不行?不就是上个学?”
傅瑜走到茶几l前坐下,摩挲着一根烟:“我想让他入学,又害怕他入学。他是一个oga,身体瘦弱,力气很小……在学校里,如果有同学欺负他,而我又不在他身边,他该怎么办?他自己在学校,吃错东西不舒服了怎么办?感冒了怎么办,发烧了怎么办?发热期紊乱突然来了怎么办?抑郁……发作了怎么办?”
宋祈皱眉闭眼:“停停停,傅总……抑郁症在人群里发作的几l率比独处时小,而且阮洛的状态还没极端到需要住院监控,他现在还是可以自己生活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抑郁症患者都在进行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上学、工作,都是没问题的傅总!”
宋祈无奈地夺过快被傅瑜揉碎的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阮洛一直被你精心娇养,乍然离了身边,你担心是正常的。但是你得相信阮洛……他只是身体羸弱了点,并不是不能自理是不是?只是去上学,白天离开家,晚上就回来了。你得试着撒开手,否则阮洛以后……要怎么融入社会正常地生活?”
不知是不是宋祈的劝导有了效果,翌日傅瑜送阮洛的时候,就给他整理了一个装着被褥单子枕头的拉杆箱,以及一个小书包,小书包里放着崭新的——毛巾、牙刷牙膏、阻隔贴等。
学校给阮洛分配的,是四人宿舍。
宿舍干干净净也挺宽敞,已经住进两个oga了。
好在oga们选的都是靠门的位置,成功地把傅瑜最不愿阮洛住的位置给占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先住进来的oga刻意装扮过房间,整个宿舍的色调十分柔和温馨。
傅瑜给阮洛选了最里靠右的床位。
床是一米五的,位置很宽。
床铺下边的书桌造型也很漂亮,他心想阮洛应该是喜欢的。
傅瑜给阮洛铺床的时候,先来的两个oga就一直盯着他看。甚至有一个oga试探着用华国语言问他:“请问您是国际财经频道常年座上宾、傅氏集团的现任掌权人,傅先生么?”
傅瑜抬头看他一眼。
如果放在从前,他顶多颔首致意,甚至不会说话。
但现在,因为人家是阮洛的室友,傅瑜就特殊对待了。
他和两个oga聊了起来,友好地跟他们介绍阮洛。
他还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临走的时候,甚至早有准备似地,从背包里一堆华丽的首饰盒里拿出来三盒,沉声道:“见面礼。洛洛身体有些羸弱,麻
烦大家平日里代为照顾了。”
oga们打开一看傻了眼:“ohygod!是kv新款足金手链!一条至少得花十万华币吧?相当于五十万美币了!傅先生,
您真客气……嘿嘿,
第三条是给还没入住的同学准备的么?他是个beta,下午来过,后来去拿东西了,等看见他,我们会代为转赠!”
“你们学校,oga可以和beta同住?”傅瑜道了谢,眉头却微不可查地一挑。
他顿时打算给阮洛换宿舍,换成纯oga舍友的。
就听oga们叽叽喳喳道:“可以呀!学校beta占七成,剩下一成oga,一成alpha。beta又闻不见我们的信息素,在任何学校,beta都可以和alpha、或是oga混住的。公厕也是呀,beta既可以去alpha的厕所,也可以去oga的厕所呢。”
罢了,连厕所都是和beta混搭的,傅瑜对此无计可施,内心的焦虑又平添了一层。
两个oga拿着沉甸甸的足金手链,似乎在一瞬间肩负起了照顾阮洛的责任,当即洛洛长洛洛短地,跟阮洛分享起他们的小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