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看来太守来往太溪颇多?”徐清安笑着道,“不过,如此风雅的去处,不多来看看,岂非辜负美景。”
太守大喜,立刻说道:“内史大人所言甚是,这衙门里终日劳碌,若没个地方松泛松泛筋骨,何其难熬。下官听闻内史大人至今未娶,但身边总得有一二知心人,不知昨日有没有入眼的?”
“入眼的……”徐清安笑而不答,转而问道,“太守是要让美?”
“不敢不敢,方谦素来懂规矩,怎么能让那不干不净地伺候您这等贵客,又何来下官‘让美’一说。”
徐清安举杯致谢,语气也亲近些许:“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安心些许,看来太守也不独独送我一人,送过不少吧?”
“能瞧得上梧州的人,那是上官看得起我们梧州,下官只有欢喜,自当尽心。”
“喔?难怪了,大理寺少卿南下办案,听说携美而归,莫非也是梧州……特产?”
“哈哈哈哈。”梧州太守仰头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少卿怜香惜玉而已,内史大人不也一样吗?”
徐清安与他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歌舞又起,三杯下肚,他忽然一声叹息。
“内史大人有何忧愁?可需下官分忧?”
“只是觉着这太溪县实在是好,可惜,不日我便要回京了。”徐清安摇了摇头,说着便看向那太溪县令,“你治县有方。”
太溪县令忙说:“多亏我们太守大人平日的提点。”他不敢多言,只得一个劲暗示这生意的幕后老板真不是他。
“是你机灵,办事得力。”太守犹不知都是圈套,酒气上涌,被捧得已是微醺。
“也是这梧州官员团结一心。”
“内史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梧州是上下一心,最是默契。”
“那想必梧州军政亦是和谐?”
听到徐清安问及军政,梧州太守兀地一下醒过神来,治粟内史大人态度太好,让他忘了试探。梧州驻军副将今晨来报,说在这林中捡到了示警的信物,他一见这位徐大人,便将疑虑打消,不应当,不应当!
他眼中笑意淡了些,反问道:“大人怎么问起这桩?难不成在梧州遇到了什么事不成?”
“我此番南下,并非简简单单巡视春耕,更主要的还有皇命在身。”徐清安拱手一礼,以示遥敬陛下。
这不公开的皇命,自然会引得在意,那梧州太守仿佛瞬间竖起了两只耳朵,声音也放低了些:“这,下官能听吗?”
徐清安特意缓了缓,看向场中领舞,目光流连。太守会意,挥退其他舞姬,只令那领舞过来伺候徐清安。徐清安于是面露满意之色,这才说道:“太守有诚意,那自然听得。陛下最是关心兵事,常言军政一体、军民同心才是战场致胜之道,因此这地方官员和当地驻军的协同配合,在陛下那是头等大事。”
“此番陛下命我南下,便要我一路探查各地军政两派的关系,这和谐紧密的,俱要上报,列入考评。我看梧州秩序井然,太守金口玉言,定是不为任何人掣肘才对。”
梧州太守听完转忧为喜,答道:“那是自然,总兵刘将军事忙,平日里不便搅扰,但下官与其副将李传最是要好,常来常往。”
耳房内,封离和周昭宁对视一眼,一旁周泉忙附耳过来,周昭宁对他说:“全面警戒。”
周泉忙从侧门出去,再次确认山庄防守。他们已拿了太守带来的仆从,杜绝了他往外头传信的机会。
厅中,梧州太守果然暗示在他身后服侍的小厮出去一趟,那小厮悄然出门,一出去也被无声拿住。这时,徐清安摔杯为号,门外禁卫一拥而入,直接将这梧州太守拿下。
封离和周昭宁从耳房出来,直将那被押跪在地的梧州太守吓得面色煞白。他慌忙挣扎大喊:“陛下容臣出去报个信!陛下,陛下!”
“报什么信?”
梧州太守这一喊,封离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来昨日那出逃的美人,果然往外传递了消息。但是他大概是太过匆忙,没留下什么具体内容,所以原本应该放松而来的梧州太守,才这般试探徐清安。
他要报的信,恐怕是报给那与他“最是要好”的梧州副将李传。
果然,忽然有羽箭破空而来,两侧山上弓箭手密布,喊杀声震天。梧州太守听到动静,当即瘫软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伏杀正三品的治粟内史尚可掩盖,刺杀皇帝……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是臣……不是臣……”他喃喃自语,几乎失了神志。
外头已交兵,那李传带了五百军士,从山上冲杀下来。羽箭如林,封离和周昭宁出门一看,一支箭擦着落在周昭宁脚边。
封离的目光骤然冰冷,他拔剑击落飞来的箭矢,骂道:“狗胆!我生平最恨,便是暗箭伤人之辈!”
周昭宁侧头看他,只见他眼中杀意如炽,较当初在北境战场上更甚。不知为何,他顿时就联想到了封离所说上一世。狡兔死走狗烹,他是不是被他效忠的帝王射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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