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倒是可以。”周昭宁总觉得还有坑,问他,“你想去哪?”
“北上怎么样!品北梁美食,看北梁风土。”
周昭宁也是见过大阵仗的,还是被他吓到,一国之君,说要微服去敌国,他是嫌如今国泰民安的好日子来得太轻松?!
封离努力绷住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当然知道北上太冒险,但这也不是他的真实目的地。
周昭宁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他打量,给他推拿的动作也停了。
“十年下梁都,你如今是想提前五年达成?那不如带大军北上,御驾亲征。也无需我同往,我替你坐镇京中调度钱粮,免得你落个穷兵黩武的名声。也对,你赐我封号‘燕’,登基时便想着收复北梁燕地,能忍到五年已是坚忍,是我不该苛求……”
“嘶……”封离看出来周昭宁有多生气了,平日里他绝不会说这么多句来讽刺,他讽刺人一般就切中要害来那么一句,绝不多费唇舌。
“我就一说,也不是非要北上不可……那南下吧,到湖广岭南看看。”
封离刚才说起北上有多激动,现在说起南下就有多平静,完全没有失望的模样。周昭宁回过味来,合着是在这等着他呢,如今他是越来越精,管不得也管不住。
大禹两大政治核心,皇帝和燕王在王府卧房内达成共识,第二日大朝会,未经内阁商议,皇帝用了玉玺,当庭宣读诏书,立晋王封尧为皇太弟。
满朝文武,一时鸦雀无声。要说没人想过这个可能,放在这帮人精身上当然不可能,只是哪个朝臣也不敢开口提这个话。如今皇帝陛下自己提出来,他们竟一时不知该反对,还是该赞同。若是反对,就得继续恭请陛下立后。可若是赞同,兄终弟及,非寻常也。
“很好,看来诸位爱卿都无异议。”
左都御史祝骊举起手中笏板正要上前,封离直接盯住他说:“有异议也无用,此事朕绝不纳谏。史官,如实记录即可。”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陛下之决心,看来真的非比寻常。不仅直言不纳谏,还让史官如实记录,哪怕只在此一事上如此表态,在史书上也不是什么好名声。身前事、身后名,竟都比不上……
群臣的目光齐齐转向站在最前的燕王,平日冷肃的燕王,此时正笑容和煦地望向陛下。陛下和他目光交汇,两人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情意……那些擅诗词的文官差点没当场奋笔,写他三百首歌颂两人情比金坚。
陛下如此决心,都是为了燕王啊!什么子嗣传承,帝室千秋,在他眼里都比不上和燕王的鹣鲽情深。
朝上是一时感触,可也有朝臣下朝后真的作诗敬献,其中有阿谀之辈,亦有真心感佩。但无论如何,这立嗣一事,已成定论。
荣王、礼部尚书于鸿、左都御史祝骊等人,虽说皇太弟跟他们设想的皇太子不同,但是想到晋王封尧的风姿,又觉得比一个还不知道在哪,不知道能不能培养好的皇太子要靠谱些。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个开头,后面还有事在等着他们呢。
没几日,封离召集内阁“商议”,说是商议,其实就是宣布,因为阁臣们刚一反对,就发现首辅燕王垂眸饮茶,完全一副全然赞同的姿态。
封离:“这南巡,我不想大动干戈,就微服私访,看看风土人情、地方吏治。人呢,也不用带多了,我和燕王,诸位爱卿就替我们好好守着京城。”
听完这话,有人憋住了,也有人实在没憋住,比如礼部尚书于鸿。立后一事他被怼得无话可说,这回实在是忍无可忍,当即便吹胡子瞪眼起来,说道:“陛下这是要和燕王柔情蜜意把臂同游,却把偌大的家业丢给我们这些老头!”
“咳咳……咳……”内阁一片咳声,周昭宁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跟着看了过来。
阁老们替封离尴尬羞耻,却是小看了封离,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问道:“于鸿,你说得对,朕就是要和燕王柔情蜜意把臂同游!既然你觉得名不正言不顺,那这样吧,朕择吉日册封燕王为皇后,然后……”
封离话音一顿,阁老们吸进去的凉气还没咽,正想驳斥这离经叛道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这后头可能有更过分的。
封离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笑得颇为傲慢:“然后,朕就可以休婚假了,到时候再和燕王微服南巡,你们也管不着。”
“皇帝没有婚假!”吏部尚书魏显立刻站出来道。
“怎地?皇帝比不上你们官员是吧,连个婚假都没有,为何你们能有?”
“这江山姓封,陛下自家的天下,还计较有无婚假?国不可一日无君!”